皇宫威严,制度鲜明。后宫之中,非要紧之事,严厉禁止大声喧哗、大步疾行。明月只得一路迈着小碎步,加快走路的频率。
明月既怕太快触犯宫规,又怕太慢惹得太后恼怒。
后宫高高的围墙就像是困住这些人的笼子,四角翘起的屋檐像是抓人的利爪。
明月望着后宫纵横交错的小路,只觉得浑身发冷。她在心中叹了口气,主子们不和,最遭罪的还是他们这些下等人,哪边都得罪不起,哪边却也都糊弄不得。
进了慈宁宫,明月先是行了礼,随后将在兰华堂侧殿内所见到的情形据实一一与太后交代了。
原本端坐在椅子上,捻者佛珠的崇德太后突然睁开眼睛,问道:“什么?当真是皇上问的话,那宁妃竟什么反应也没有?”
“回禀太后娘娘,就算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睁眼说瞎话。”
明月生怕崇德太后不高兴,赶紧跪下继续说道:“宁妃娘娘只说换身衣裳,马上来慈宁宫向您请安。奴婢正要回来复命,皇上才叫住奴婢询问的。”
崇德太后点了点头,道:“也罢,哀家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明月起身,赶紧退下了。
崇德太后定定的看着手中的佛珠,想着,或许之前自己低估了宁妃,本以为薛连忠那个欺软怕硬、贪财好色的老东西教不出什么聪明稳重的好女儿。
当初还想着就此拿捏一番,看来事情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顺利,自己也要从长再好好计较计较了。
兰华堂侧殿内,上官柔换好衣服后,见尉迟恭并没有走,走上前去问道:“皇上不回养心殿小憩吗?”
“不用了,朕陪你一起去见母后。”尉迟恭边说着边上下打量了一番上官柔。
他还是更喜欢看上官柔穿简单的对襟、头戴一只珠花的轻便、活泼样子,这样繁杂的展衣礼服压在她楚腰脐领的身上,好像山中的百灵鸟被关在了笼子里,头上沉重的流苏步摇看起来更是令人心烦。
“那臣妾就多谢皇上了,不过,若是皇上不开心了,千万别拿臣妾出气,臣妾可担当不起。”上官柔虽然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暖暖的。
大概人都有趋光避寒的本性吧,上官柔不自觉对尉迟恭产生了些许好感,但是理智又在提醒着她。
上官柔不知道为什么尉迟恭不像传闻中那样冷漠无情,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什么可利用的资源。
若是尉迟恭能一直这样以礼待她,她报仇的路途或许会方便许多;若是尉迟恭只是一时贪图她的相貌,那她报仇又要好好计划一番了。
一想到尉迟恭也许只是暂时贪恋她的样子,或许以后会对自己不闻不问,不知为何上官柔心中竟有一丝酸楚。
大概是因为那双眼睛太过明亮,像极了那人,虽不能回到少年时,但现在这样望梅止渴,也算是一个慰藉。
慈宁宫的大殿内,崇德太后身着一身华服,喝着参茶,端坐在正坐上。
“儿臣参见母后。”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安静的的大殿内同时响起了尉迟恭和上官柔参拜的声音。
崇德太后万万没想到皇上也跟着过来了,不禁暗自惊讶上官柔的手段。
之前她塞进来的嫔妃,几乎都被尉迟恭找各种理由遣返的遣返,入冷宫的入冷宫,就算是呆在宫里的妃子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尉迟恭的重视,以至于现在半个皇嗣都没有。
即使心中再惊讶,崇德太后表面上还是一脸平静、祥和。
崇德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笑到:“皇上多久没来看哀家了,都快把哀家忘了吧。来,快到哀家身边坐着。”
“母后说笑了,儿臣自然是希望多来看看母后的。只是近日事务繁忙,国家大事总不好耽搁。”尉迟恭笑了笑,同崇德太后打着太极。
上官柔自是知道,崇德太后这是晾着自己,故意让自己继续跪着呢。
可现在除了忍耐却也毫无办法,打闹一番只能是自寻死路。只有先冷静观察分析,摸清这后宫中的形式之后,才能有制服他人的把柄。
“是是是,母后自然知道皇上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可这皇嗣也是国家大事,先帝像你这么大年纪时,可不止一位皇子啦。”崇德太后挑眉,说话处处含沙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