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面临的重重不解与质疑,蓝遥之早已做好了一肩抗下的准备。
蓝遥之缓缓开口道,“大禹治水当知堵不如疏,如今魔族亦是如此,母后所言之方法,万年前我们早已做过一次,可万年后的今天呢?九重天上,魔族与我天族一样,是千万年流传下来的种族,想要将其连根拔起永绝后患,绝不可能,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扬汤止沸,暂时将魔族压制,可究竟能压制多久,却没有人能保证,而魔族也最是擅长忍辱负重,我不想万年后,九天中再有一场腥风血雨。”
“可你怎么就知道,你现在这般放任,能保证九天的和平?”太挽夫人质问。
蓝遥之转眸望向贤德狐帝,“万年前,魔族中曾有一场内乱,是冥淮与其兄弟厓君之间因魔族的理念不合而发生的争斗,不知贤德狐帝可还记得?”
贤德狐帝怔了一下,思绪飞回很久很久以前,片刻后,缓缓点头,“当然记得。”
蓝遥之,“魔族也并非一开始就如此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如今魔族的小公主据说是当初厓君的后人,若是她能秉承厓君的理念,将魔族重新引领回正轨,与整个九天的长治久安,才是最好的结果。”
太挽夫人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她大笑两声,嘲讽般地看着蓝遥之,“南起,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言外之意,他怎么还能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蓝遥之抬头与太挽夫人对视,“母后所言极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难不成还想让魔族与九天其他界面一样,每隔五百年来参加奉天大典不成?”太挽夫人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说出来的这句话也只是想嘲笑蓝遥之。
却不想蓝遥之竟一口应下,“有何不可?”
“你!简直痴人说梦!”太挽夫人真是被气到了,她绝对不会相信蓝遥之是认真的。
贤德狐帝面色很是严肃,以往总是慈眉善目的笑脸也不见了,他沉声问道,“天君,你果真如此做想吗?”
蓝遥之,“我曾查阅古籍,也曾探访过老龙王与凤王,得知在十万年以前,整个九天曾遭遇过一场天劫,当时力挽狂澜拯救下整个九天的,正是当时的魔君荆鸿,当时的魔族远不是今日的魔族。”
如此古老的故事,蓝遥之提了一嘴之后,便望向贤德狐帝,郑重道,“如今,也许正是将魔族重新引入正轨的时候。”
贤德狐帝盯着蓝遥之看,似乎从蓝遥之的脸上看见了已仙逝的文渊帝君的影子,许久,贤德狐帝缓缓垂下眼眸,脸上再度露出那副慈眉善目的笑意来,“好,既然天君愿意给魔族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那我身为狐族狐帝,自当听从。”
贤德狐帝说完,朝蓝遥之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贤德狐帝你……”太挽夫人伸手欲再挽留,可贤德狐帝的身影早已踏出了天颐大殿。
蓝遥之冲着贤德狐帝的背影行了一个大礼,他知道云皎之死,令贤德狐帝无法原谅魔族,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得到贤德狐帝的支持。可此刻听见贤德狐帝这般说,蓝遥之心中不胜感激。
云皎的仇还没完,还有一个谭末琦,他一定不会叫贤德狐帝失望!
贤德狐帝从天颐大殿离开,诸多放在心底的往事突然就浮现了出来。
一千多年前,蓝遥之与太挽夫人彻底撕破脸,天族内战之时,他当时的心情也像是现在一样,再三的犹豫与不安,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一个稚子,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将自己手中最隐秘的势力分给了他。
他始终记得文渊帝君在飞逝之前,拉着他的手,流着泪交代给他的话,他无法忘记,所以,这几千年来,他虽身为狐帝,却没少操心天族的事,虽明面上帮了太挽夫人不少的忙,可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究竟要帮的人是谁。
一千多年前,他做过了一次决定,事实证明他做对了。
那这一次,就再相信这个孩子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