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龙见贾端方图穷匕见,想对自己下狠手了,便不慌不忙地打开自己的公事包,将谭新春的那份供词拿出来,在手里扬了扬,对贾端方说:“贾局长,我劝您稍安勿躁,先看看谭新春的这份供词再说。如果你看完这供词后,还觉得我做错了,你再将我拘押起来不迟!”
贾端方狐疑地看了他几眼,伸手接过供词,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谭新春的这份供词,有三项重点内容:一是供认了他多次贩卖鸦片给富康诊所的事实;二是他的鸦片供货商是谭新春的小舅子郑二虎;三是郑二虎曾多次告诉他,葫芦谷的鸦片种植加工场地,谭澜和贾端方都入了股,所以侦缉大队绝对不敢去查处,要他放心从他那里进货……
当看到最后那段供词后,贾端方本来涨得通红的脸,一下子变白了,努力抿嘴控制住内心的慌乱,把供词往桌子上一丢,色厉内荏地吼道:“谭新春这是血口喷人!是疯狗乱咬!是鬼迷心窍!是……”
他一时再想不出另外的词语来骂谭新春,只好将手抬起来,咬牙切齿地用力往下一劈,好像谭新春就站在他面前,被他一刀斩断了头颅……
周湘龙不冷不热地给他补充说:“贾局长,您还想骂谭新春是怂瓜软蛋、是无耻叛徒、是卖友求命,对不对?他确实很没骨气、很不讲义气,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供词才是真实可信的。不过,这供词对您和谭队长可不大有利啊!”
谭澜虽然没看供词,但从贾端方气急败坏的神情以及周湘龙那番话语中,猜出了大致内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周湘龙,我早说了,你们这是以非法手段获取的供词,不足为凭,也根本没人会相信。”
随后,他又转头看着有点惊魂未定、六神无主的贾端方,说:“贾局长,您别被这小子的鬼伎俩唬住了!咱们行得正坐得稳,身正不怕影斜,脚正不怕鞋歪。即使谭新春咬了我们一口,但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而且是在某些人的私刑逼供之下,乱攀乱咬出来的,您怕啥呢?
“我还得提醒您一下:周湘龙此刻拿出这份所谓的供词,其险恶用心是昭然若揭的,无非是害怕您查处他的不法行为,所以便弄了一份这样的东西来威胁您,您可不能上他的当。对于他屡次违反规矩纪律和警务条例的行为,必须严厉惩处,绝不能姑息纵容!”
贾端方如梦方醒道:“对对对,我不能上这个当,不能被这小子胁迫!一定要严惩不贷,严惩不贷!”
在说话的同时,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叠材料,丢到周湘龙面前,严厉地说:“你自己看看吧,这是近年来局里各位同仁要求将你开除、挽回警局声誉的请愿材料,其中也包括左峰的。
“以前我顾及你姐夫的面子,将这些材料压了下来,没有处理你。没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不仅行事更加荒诞不经、猖獗放肆,居然还敢用一些莫须有的诬陷之词来威胁我,那就只能对你新帐老账一起算了!”
恰在这时,警务股的副股长蒋新华带着三个人敲门进来。贾端方用手一指周湘龙,气势汹汹地说:“蒋新华,把他铐上,先押到拘禁室关起来,明天你会同你们张股长,一起审讯他!”
他的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嘀铃铃”地响了起来。
贾端方拿起听筒贴到耳边,不耐烦地问:“谁啊!”
“县政府秘书科杜穆儒。贾局长,你在跟谁发火啊,语气这么冲?要不就是对我这个秘书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