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给他们多少时间温存,陈阳就按了线。
兆青团坐在沙发上从未想过自己能在几天内、对一个刚决定在一起的男人说爱。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对方要去危险的地方而瞬间落泪。
感情是如何发生的兆青不知道,要如何为爱情保鲜兆青也不知道,两个人的生活如何存续兆青还是不知道。按照他的性格,这一切本应该是细水长流一步一步缓慢前进的。
在此时此刻,初初相爱的人被不小心拉长了距离,在频繁所见的灾害中,这爱就开始变得浓墨重彩。
兆青给气象学院的教授去了个电话,教授对这个跨学院的小同事还算有好感。似乎也是因为没有人和他沟通,有了很多倾诉欲。
放下电话后兆青终于明白自己那奇异的熟悉感是从而来。
海水的水温,在三天之内,下降了19摄氏度。
极地的冰川已经开始融化阻碍了北大西洋的暖流,已经有探测站搜集到了一些数据。随机摆放的的海洋浮标所显示的温度差异,表层海洋有19度的下降,九个浮标横跨四大洋。气象学的老教授说了一句,这情况已经一万年没有发生了,上一次发生是亿万年前最近冰河世界的初期。
老教授他也要去华盛顿去参加学术讨论,为全人类想个办法。
兆青大脑像是生了锈迟滞了一会儿,立刻给陈阳回拨电话没有打通。
兆青心凉了一半龙卷风已经来了,龙卷风之后就要开始海岸线像内陆的延伸,大海会卷起比写字楼还要高的风浪,淹掉所有近海城市,气温骤降漫天蔽日的大雪就接踵而来。
人类,要经历一次无差别的抹杀。
兆青这一刻终于开始怀疑自己是个有记忆障碍的人,他脑海里曾经见过的画面像是循环播放,包括他两辈子看过的、电影甚至纪录片裹杂着他真真假假的记忆撞得他头脑发热。
兆青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再也没有过抖得像个筛糠一样,他牙齿都跟着打颤。怎么办,他能做什么?他能做什么?
兆青打不通陈阳的电话,却发了好几个短信,把自己所知的情况一一说明。他告诉陈阳,留在洛杉矶,去墨西哥去南边。
兆青冷静了下来,给刚通过话的老教授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和他自己发给陈阳的第一条短信一致。
老教授立刻打电话回来,兆青说不出自己是怎么推断的。他只能说这完全是他的猜测,具体的请教授与其他气象学专家进行分析。
老教授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兆青注意安全,老教授也许相信了也许没相信。
兆青只是这个苍茫世界的小小一粒,他在这个世界的经历连天才都算不上,最多是个努力的平凡人。就算把他上辈子的经历都算上,顶多算是两辈子的老师。他一个法学系博士,说出有关气象学的话都不会有人相信。那些在电视里在里,一句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不会是兆青。
兆青到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此时的情况与记忆中那些画面是否一致,也不明白后面的发展是否会按照他脑海里的印象进行。这再来一次的二十年,兆青也从未想过要成为一个多么牛逼的人。他只想有个好的生活,现在他只想和陈阳…能有一段好的生活。
可如果是记忆里曾经看到过得那些灾害画面真的发生,那么在那种大自然对待所有物种的无差别屠戮里。就算兆青是世界上最强的人,他是总统、是霸主,他也无法逆转任何事。
这不是人祸可以避免,不是传染病可以隔离可以防疫。
天灾,不是一个人几个人一个国家的人可以避免的。那是一个发生在星球上某个位置的绝对力量不可逆转,大自然一怒不可防御无从躲避。
兆青看着电话当他把心思往这上面靠时,周遭的任何微小的信息都被放大。他从不断的颤抖中冷静下来。他看着手机屏幕,那随时变化的信号格昭示了一件事儿,移动通讯早晚都会断掉。
兆青看这手里面的ihne突然笑了笑,科技通讯设备是不一样的。他回忆着上辈子曾经在视频网站上看过的画面,人类还没有这么高能的触屏手机。但那些画面也许并不是创造者的空想,而是在某年某天会真实发生的事情。
人类早晚是要把自己的家园玩坏的,至于恶果是谁来尝,哪一代尝从来都不在糟乱之人的考虑范围里。只不过在这里的兆青,是刚好要尝到苦果的那一批。
越是混乱越是无法停止思考,越是不知道做什么,就越多思考没用的。
兆青停止回忆那上辈子看的消遣,身在其中那就不在多思。生活的每一刻都是真的,吃的饭是真的,康纳夫妇是真的,承的恩是真的,陈阳…也是真的。那些吻都是有热度的,真是的悸动,让他的心脏跳动。
兆青停止所谓哲学的思考,将自己摆在生活里。他不能否定他所见的任何一段,因为他无法否定自己的存在。
兆青打开网站,网线光缆似乎还算坚固,他看了看交通情况机场全线停运、火车站被淹。他走到窗口看着下面及膝高的水,他的车底盘不算矮。就算能开动,按照他的水平也开不到洛杉矶更进不了墨西哥。
兆青查看了一下这个房间里面的东西,又看了看自己的存货。他做了个不成熟又艰难的决定,他决定留在西雅图。
陈阳最后一个电话也告诉兆青,别离开他们的房子。
那好,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