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夫妇因都是舞乐出身,两个孩子又都有这方面的天赋,维持生计,也只能从这上面寻求方法。
两人在这方面还有些人脉,于是想方设法带了两个孩子去学艺。溯回倒也罢了,舞蹈一途,其实也不是不可替代,这孩子于天赋上有优势,努力练习,也能去各大宴会场所混个脸熟。赚点银钱。
而洗月,却有着让师傅惊喜的天资。他的嗓音并没高亢洪亮,相反,有些低沉,唱戏其实并不讨喜,很难唱出珠圆玉润的感觉,但是,在另一个方面,是有绝对优势的唱诗和祭文!
海国的私塾,都喜欢聘请一些音色极好的孩子来院内唱诗,以起到学子们在吃饭休息的时候也可以“耳进诗书”的程度。
而海国也很流行家族祭祀,这种祭祀一般都会有人来吟唱祭祖祭文。
要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对音色的要求非常高,不能是戏子那般的圆润饱满,最重的,是一种“端庄肃穆”气质,而洗月公子的音色,几乎完美契合了这个要求。这种工作,要识字,记住大段的诗书和祭文,非常考验记性。念错一个轻则会被责骂,重则可能会被雇主毒打,尤其是祭文,要求严苛。幸好洗月公子记性非常出众,似乎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所以,他在师傅的教导下,很快能够开始“接活”,因为他即机灵又通眼色,技艺又高,很快在家乡竹郡扬名起来,私塾学馆的单子承接一些,家族祭祀唱祭文的单子也不算少。小小年纪,已经颇有一些积蓄。
“上天很厚待我的兄长,他变声之后,音色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尚且还能继续吟唱诗词祭文。只是他觉得总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十八岁那年,他决定自己拉起一个班子,收罗一些孩子,专司这个行当,很快也有了名声。”溯回道“也是仰赖哥哥的这个班子,妾身也不必在做舞乐行当,进了戏班帮忙,偶尔也跳一些祭舞,因这班子在海国也算首屈一指,故而收入什么的,尚算可观。”
这溯回说的也是实情,洗月公子的这个“青音班”的确是声名远播,甚至连朝廷命官的家祭都会请他们过去吟唱祭文,一时间风头无两。收入自然绝对不菲。哪怕后来有人仿效,首创还是会让人觉得更难得些。
“你哥哥,是如何失踪的?”韩恕问。
“四个月之前,兄长接了一个友人的信,对我说,前来宜郡访友,便匆匆走了,至今未归,妾身实在是担心,于是便直接来到宜郡寻找兄长。妾身本以为兄长所说的是宜郡的那位琴师田锦大哥,妾身便直接去田家拜访,田大哥说兄长并未前来寻他,妾身心内焦急,想去报官,田大哥说,眼下兄长是否前来宜郡都不能证明,若是仓促报官,官府问起来,也模棱两可,未必重视,也不好查,不如找几个人先在城内打听一下,若能有点线索,再去报官不迟,妾身其实也是不愿与官府多有交道的,于是也就同意了。田大哥便找了城内几个相熟的朋友打听,恰逢田大哥又有活计要做,要离开宜郡几日,便将此事托给了他的兄弟田雨。此事不宜声张,田雨大哥为给妾身递消息,几番出入妾身宅邸,那是田家嫂嫂方才从福郡娘家归来,听得此事,便上门来问,知道原委自然就作罢了。至于那些出入妾身宅邸的男子,都是田家托的人,为了是给妾身递送消息的。只是,寻了这许多时日,一点音信都没有。”
“这样啊……”韩恕听了,忽然笑了,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找上大人,而不去击鼓鸣冤?”丁泉问。
“是因为耳闻大人机智无双,最善破案,所以,想碰碰运气……”溯回道。
“行了,这事,本官应下了。你且等等消息,一会你去列一个单子,写好田家给你找的那些线人的姓名与住址,本官自去查实。这段时间,切莫出门走动。”韩恕道。
溯回听了,连连点头。
韩恕忽然睁开眼睛,望向旁边的丁泉。“溯回长得漂亮吗?”
丁泉一愣,随即很诚实的点头“非常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