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想来,府内唯一能够信任的,竟也只有梁鸢,真是莫大的讥讽。
见梁鸢神情不变,秋氏面上闪过诧异,又有几分释然。“你果然已经知道了。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不过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放心将斐哥交给你。之前你在二皇子府邸救了他性命,我还未曾谢过。”
说着就要挣扎着起来。
梁鸢走过去,将她扶住。“不必如此,斐哥也是我的弟弟。我总不能看他出事。”
秋氏反手拉住她,“那现在,你很清楚梁云的手段,她是不会放过斐哥的。这件事情事关她和皇长孙的身家性命,她一定会要了斐哥的性命的。你不能忍心看着斐哥死的是不是?”
梁云道:“母亲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您为何不跟父亲说呢?”
“他?”秋氏冷笑,“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父亲也只能索起脑袋当这件事不存在。再说,他又有什么好办法?梁云能够听他的么?”
提到梁昌,梁鸢也明白,父亲甚至都不愿相信梁云对梁斐动手。
这件事交给他,只会让他起杀心。
后果难料。
“好,我答应你,只要能够查清楚我母亲的死因,梁斐我一定会尽全力护住他。”梁鸢道。
就算没有秋氏恳求,梁鸢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梁斐惨死。
梁云的手伸得太长了些。
秋氏松了口气,眸中闪着泪光。
“之前是我对不住你。”她叹了口气。
“你知道你母亲云氏和梁云长得颇像吧?”秋氏问道。
梁鸢点头,“我听人提起过。”
早在她第一次见到梁侧妃时,就听云婆婆提起过。
“我也是在你父亲的书房暗格里,发现过一副小像。绘得是一个女人的侧影。”秋氏开口,“我一直认为那是你的母亲,所以对她百般嫉恨,现在想来,画中人只怕是梁云。他们两个早已暗通款曲,还……还做出这种不伦之事。”
秋氏面上闪过一丝难堪。
“其实,梁云并非姓梁,她不是父亲的堂妹。她是我叔父的养女。”梁鸢含混道。事关姑祖母的清誉,却是不能对秋氏言道。
听得如此,秋氏愣了一愣。
古来礼法如此,同姓的堂兄妹和亲兄妹无疑,她实在接受不了自己丈夫乱伦。不过若不是堂兄妹,秋氏的心里总算好过些。
“原来如此。他们两个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也难怪会做出如此事情。”秋氏低声道。“之前对付你的种种,都是梁侧妃教我的。她甚至告知我你父亲的喜好,你父亲……”
秋氏说不下去。
那是些极隐秘的事情。
当日梁侧妃告知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曾震惊不已。梁侧妃说这些都是云氏平日里的喜好穿着,秋氏将信将疑。可是梁昌并不爱慕云氏,她是能感觉到的。疑心的种子也就是在那时候种下的。梁云对梁昌,未免太过熟悉了。
比自己这个做妻子的还要熟悉。
这种感觉让她惊恐不已。
不过秋氏还是将惊恐压下。直到在春猎的帐篷内,她看到了和梁斐有六七分像的皇长孙,这份慌张惊恐就再也压不下了。
所以她没将小产的事情栽赃到梁鸢身上,更未曾告诉任何人,当时推她的人就是梁侧妃的贴身丫鬟。
“……从那时起,我就怕梁斐被梁侧妃看到。可是,梁斐是男孩子,终归是要读书做官。他和皇长孙一日日相处,这件事就会被反复提及。这样的大石压在人心上,真是要将人折磨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