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祖母病逝,这一切怨恨爱憎也就随逝者消散了。
毕竟到最后,也只有祖母会想到远在桐城家庙的她。
……
梁鸢起得很早。梁老太太虽不喜儿媳孙辈绕着她转,规矩却很足。每日晨昏定省是绝不可少的。
就是稍微迟一些都不许。
梁鸢早早被唤醒,穿戴整齐,前去给祖母请安。梁鸢住的距离梁老太太的沉香院最近,也来得最早。
她习惯地站在屋檐下,很快梁大太太带着二姑娘梁烟,梁二太太二少爷梁栋和四少爷梁柏,压压站了一院子。
一同来请安的,还有梁二太太的外甥唐邵。
他的身量极高,穿了件月白色长袍,窄腰长腿,极有精神。五官极肖梁二太太,竟比梁二太太的三个亲生孩儿还要像,也难怪梁二太太对疼爱这个侄子。
唐邵面带微笑,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见到梁鸢,他含笑叫了声三表妹,仿佛前几日的事情他毫不知情。
梁鸢也面色如常地和他打招呼。
唐邵的眉毛挑了挑。
他还以为梁鸢会对自己横眉冷对,没想到是个冷静的女孩子。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艳丽的姑娘,一举一动皆是风景。
可惜年纪太小身形眉眼都没长开,少了些风韵。
等老太太醒了,大家进去请安。梁老太太是不留早饭的,说了几句话,所有人就又退了出来。
梁家自有家学。夫子是梁鸢父亲梁昌从西北请来的,姓严。曾经考中庶吉士,成为鸿胪寺编撰,但因突发的腿疾,无缘仕途,转而成为京都书院极有名的夫子。要不是严夫子是桐城本地人,且跟梁昌交好。
梁家是请不到他来坐镇家学的。
梁芷被禁足,女孩儿们就剩下梁鸢和二姐梁颖读书。
严夫子先查了大家的课业,讲了两篇书,随手布置了两篇字叫大家临摹。转而和梁栋一对一地指点文章。
梁栋今年已有十六岁,正准备下半年参加乡试,课程和其他人自是不同。唐邵也跟在严夫子身边请教。
等上完了课,距离午饭尚有时间。梁颖对梁鸢道:“我母亲准备了新鲜的牡丹糕,叫我们给大姐送去。”
虽然梁芷被禁足,但该看望还是要去看望。
梁大太太病前掌管府中中馈,于人情世故上自有一套。不过自从去年梁家大少爷,梁颖的亲生哥哥梁塞去世,梁大太太就一病不起。她颇怜惜梁鸢没有生母,给梁颖准备的东西,大都有她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