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迷时口中说了一些呓语,似那胡番方言,可是会胡语么?”
延龄点头:“算是我的母语。”
“下月西夜使节来访,恐那胡人带来的译臣受人收买,趁机挑唆,王上命我在军中寻一名会胡语之人,一同接见使节,只是我久寻无果,此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为何要在军中寻?“
“前些年边境动荡,战事多,收拢了一些他国的俘虏和奴隶入军队做杂役,王上想着或许里边有通胡语之人。”
延龄轻松笑了:“敢情你此前的话都是戏弄我呢?”
伍逸频频摇头:“非也,句句发自肺腑。”
助人为乐,况且只是动动嘴的事,延龄自是欣然应了伍逸暂时留在府中,待完事后再走。钱财她虽不缺,但多多益善,话说那日醒来之时瞥见窗边放了颗硕大的夜光石,印着月,亮透得很,应该价值连城,若她讨要,不知伍逸会不会给。
延龄突然又有了个想法,不然等离了这,寻一座无归属之国的城,买下来自己做城主,养一些小兵看守,当一当那穷乡僻壤的王。
这想法顿时有些上头。
名唤琳琅的婢女自那日被延龄“欺负”后,伍逸将其换去了别院,另安排了人来伺候。延龄也没多想,和伍逸有了约定,自是不会再为难其他的下人。
这日日头温和,微风凉爽,延龄着一身荼白衣裙,悠闲地走在廊间。
虽是一身低调的颜色,可裙上的银丝纹绣和薄银嵌片还是稍显招摇。
衣服是伍逸让人送来的,装饰却是按照她的喜好用术法化来,她总是喜欢银光闪闪的东西,但别太刺眼,亦别太昏暗。
奈何看入别人眼里就成了:奢靡,爱财,势利。
园中五六个婢女凑成一堆,窃窃私语,见延龄越走越近,便各自散开了。
她约摸听了一些风声,想来也是自己造成的,世间从来不缺长舌之人,三人一台戏,五人能说出个长篇。
换来伺候她的婢女唤做雪青,十三四岁长得水灵,只是唯唯诺诺不讨喜。
延龄这几日待她不错,连用饭也是一并。
开始雪青惶恐,因来的时候听琳琅说这延龄姑娘是如何如何刁钻蛮横无理傲慢……雪青便以为唤她一起吃饭是变着法子要为难她。
实是想错了,这姑娘明明很好相处啊,没有架子性格也温和。
“下人们嘴里龌龊,姑娘别往心里去。”雪青站在延龄身侧安慰道。
延龄揽了揽长摆,闲闲坐在了栏上,看着园中那半塘的菡萏,扯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这府中占地不大,下人倒是多。”
雪青怕延龄误会,忙解释道:“这些下人多是将军征战时救下的无家可归之人。”
延龄不意外也不上心,只是就着刚的闲言碎语道:“要捣腾的地方少,自然人就闲,闲了话就多,我有的时候也挺爱凑这些热闹。”
“姑娘玲珑心思,善意待人,将军定是会喜欢姑娘的。”
却不想延龄听了这话后猛地转过头瞪着雪青:“莫要说这话,我住在府里不是为了做主母,对你家将军也没那个心思,更不想攀高枝。”
雪青惶恐退了几步,屈下身畏缩道:“姑娘莫气,奴再也不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