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无边的天空中星辰璀璨,极光如练,女子披一身辉倚坐在天然的石椅上,将光着的脚探入水里,前后摇晃着,荡起一层一层波纹。
须臾她向前看去,泛着幽光的蜿蜒长河不知深浅不见尽头。
她似乎这般坐着持续了好久好久,除了几个肢体动作亦不闻话语不变神态……
接着画面一转,飘落如雪的樱桃花下,女子依旧只是坐着,光着的脚将地上的落花扫成一堆,再匀匀顺开,再扫成一堆……似乎这样的动作亦循环了多次持续了好久好久。
须臾她抬起头看向百层台阶之上那高大宏伟的殿宇……
似乎还有其他的什么,却抓不住也看不见。
窗边的麻雀声不绝于耳,床上之人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弹了一指法术出去,把那些吵闹的鸟儿赶得一只不剩,接着把手又缩回被窝里,继续蒙头大睡。
却不想赶走了鸟儿紧接着又响起敲门声。
“姑娘醒了吗?”
……
门外的婢女见无人回应,又接连唤道:“姑娘?姑娘?姑娘莫要贪睡了,流云苑新到了一批云雾绡,妈妈让您去挑几匹做褙子和襦裙,银子已经付过了。”
床上的人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掀开身上的暖被窝,双眼无神地看着纱帐,声音有些刚睡醒的干哑:“我知道了。”
婢女听到回应后推了门进来,把手里端的水盆放在了床边的架子上,再一边把纱帐挽起来一边道:“今儿个天气不错,等挑完料子,奴再陪您去街市逛逛吧。”
女子坐起身,敷衍地点了点头,走到妆台前照入铜镜里的还是一副慵懒面容惺忪睡眼。
“其实我觉得你的眼光比我好,不如你去帮我挑罢,这天气甚好适合睡觉,我就不出去了,左边的抽屉里还有些碎银,你拿去买点喜欢的东西。”
婢女皱起了眉,嘟囔道:“奴自己去能抢到才怪,隔壁的姐姐些哪能让给奴,姑娘莫再推却了,再晚去就只能挑剩的了。”嘴里边说手里边动,不容主子万般不愿,三两下熟稔地给女子扎起一个简单的侧髻,再插上一只银白色扇形步摇。
这回笼觉怕是睡不回去了,女子只得无奈道:“黄姑,你先出去罢,待我洗漱完换身衣衫。”
婢女放下梳子,又把步摇调正了些,才道:“姑娘可要快些,奴在楼下等您。”
待婢女出了房,女子闭上眼回忆起昨夜梦中的场景,梦中的人是谁?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除了那梦中的女子不见其他人。
其实她亦不知自己从何处来,也不知自己要去往何处,只知自己与常人不同,不会饿,不会渴,不会老,不会病。
唯一又很平常的是,她爱睡觉,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都可以赖在床上,对她来说这世间没有比床更舒服的所在了。
这些年漫无目的地行了很多路,呆过很多地方:皇宫大内、平常人家、武林门派、仙山道观……而如今却留在了受世人鄙夷的烟花之地。
只因这里的床大,漂亮且舒服,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不用早起练功,不用干活受累,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经文绕耳,每天还能听到南来北往的寻花客所说的新鲜事,甚是新奇有趣,于是她这一呆就超过两年了。
她想自己应该是个仙人或者山精妖怪之类的,纯熟的法术能信手拈来。
每天就靠着这看家本事挡了各种对她图谋不轨的客人,还隐藏得无声无息,完全没人发现她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