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确没必要再有往来,这么些年几家人积攒了的怨气远不止是因为付晶。
森苇和森宁程在公司、生意上的彼此不服、彼此不成就。
森萝与她的伙伴在儿时对森苇的那种霸凌,若不是因为身边有这么多好朋友,她估计现在都还有阴影。
他们还住在一起时,森宁程对付晶、森萝的放纵,放纵她们对森苇言语上的折辱、讽刺,森苇不得不怨他永远不作为,无论是对她,还是对爷爷。
她甚至怀疑过,他真的如他表面上那般不知情吗,还是无可奈何只能没心肝的随她去,他最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不是吗。
他害怕被戳穿,她害怕去戳穿。
毕竟他和付晶不一样。
他也曾在付晶母女俩不在的时候亲昵地抱过她,待她好过,也和她身上留着相通的血液。
那么就当做他什么都不知道吧。
可是他们始终都不会释怀。
他们再会伪装,也因为这些事情不能再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聚在一起过年、欢乐。
付晶看着森宁程父女俩远行去的背影,恨声众人道:“你们满意了!非得闹这么大,把谁的脸皮都撕破是吗?”
她又突然冷笑起来:“如今这种四分五裂的场面也不知道老爷子看到会做什么反应。”
森晨坚定地注视她那双已然失焦的双眸道:
“爷爷只希望我们这一生过得平安顺遂,鲸波万里,一苇可航。”
“我们与他们心中再没有牵连、计较,自然可以他们过他们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金光大道。各自安好,各自幸福,便是爷爷想看到的。那种聚在一起冠冕堂皇的假情假意,反而虚伪得令人作呕。”
付晶说的没错,各种证据都证明她的确没有对爷爷的身体上造成实质性的损害,她也只是尝试过迫害老爷子,却未成功,老爷子的死因的确如尸检报告上陈述的那样,车祸导致的呼吸衰竭、脑供血不足而死亡。付晶的间接导致死亡虽真实存在过却不成立立案标准。她的确不会坐牢。
可也足够了。
这是她想要的,以后再不与森家的人见面。付晶没有赎罪,森苇他们虽不会原谅她曾做过的事。却也不会憋屈。
就足够了。
没过几天,森苇就在二婶口中得知森宁程和付晶已办理好了离婚手续。似乎因财产的问题闹得有些难看。
森苇却不想了解,终归,以后都是陌生人,没必要管人家的私事。
付家还是没挺住,森宁程和付晶离婚半个月后,就宣告了破产,付家的人还来森氏闹过,据说先去了森宁程那儿闹了一天,不知怎的有找上了森苇,做了些无赖的事儿,森苇只觉得可笑,便将付家纠缠骚扰她的那些视频,录音交给了警局,付家的人是真不知道森苇一个小姑娘胆子那么大还倔,通通被拘留了十几天后就老实了也不敢再招惹了。
森苇也是后来才知道是叶黎和刘耀耀相继对那些警员叮嘱了什么让付家那些人在拘留所过得不怎么太平。
也好,付晶和付家那场闹剧才得以收尾,她也必要再没管过他们的死活。
葬礼过后第三天。森苇给了二叔二婶的面子乖乖的送森宁咏夫妇去了机场。
森苇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单独相处,便拉来束羿一起。
可拉来束羿也只是多了一个人陪她尴尬。
她和生身父母的关系实在微妙。
她表现得太热情呢,自己心里膈应,太冷漠呢,毕竟也用了那么一段坚难的日子生下自己和森晨。
他们也只是不会做父母而已,做人倒是不差劲。于是森苇便用上了老爷子以前教给她的一种很自然的相处模式,就是把他们当做伟大的科学家去敬重、爱戴。
于是森苇和束羿在车上与森宁咏夫妇俩的谈话渐入佳境,她和束羿打着配合问了许多有关于动物、科学类的问题,毕竟爷爷才走,大家心里都沉重,虽不至于相谈甚欢,但至少很和谐。
直到森苇将他们送到登机口。森宁程才终于说:“那天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说你真的抱歉。这么些天一直想跟你说,看着你忙就没来得及。”
“您别那么说。你们才回来不了解家里的事哪能怪你呢。”
森苇却觉得无碍,以同样郑重的语气回应他,“如果回来,提前通知我或者森晨。我们提前给你们安排住宿。”
这些话是真的真诚,却也真的生疏。哪里像父女之间的对话。说是同事、朋友都过于礼貌和疏离了。
邱静宁温和道:“苇苇。这么多年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