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便是爱了,不爱便是不爱了,人的感情,怎么可能用语言说得清楚呢?
那是一种内心式的体验,是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一种感受。
而言语,是一种外向式的表达,将内化的感情用外感的方式传递,只会抹杀掉体验感的深刻及灵性。
好比俞廷聿对秦笙一以贯之的深爱,又好比她对俞廷聿无法自拔的沉沦,他们谁也说不清其中的因果和道理。
再巧舌如簧的人,在感情一事上,也会变得词穷。
但人就是这样,即使懂得所有的道理,当真的面对时,又会摆出装傻充愣的姿态,作为自己胡搅蛮缠的借口。
“抛开感情的因素,若非我自身的缺陷而引发的自卑,秦笙根本不会有机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而我则会成为你毋庸置疑的妻子,不是吗?”
要知道,那时她已经和俞廷聿举办了订婚仪式,还昭告了市的各大媒体。
在外人眼中,她是俞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
面对她的信誓旦旦,俞廷聿报以了清浅的笑意,略带嘲讽的笑,不见得有多残忍,却是足够的尖锐。
“好,我们不论感情,就论事实。”
“小洛,你该知道,你我相交也好,订婚也罢,都是家族的意思,而我们俞家之所以会接纳你,只因你的体内有着一颗与众不同的心脏。”
那是远芳的心脏,是为了救他而在车祸中丧生的妹妹,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恩人。
为了报恩,俞廷聿才会遵循家中长辈的安排,接受孟小洛成为他的妻子人选。
也就是说,若非是远芳,孟小洛也不可能有机会出现在他们俞家的视野里,更不具备成为他枕边人的资格。
既然此刻孟小洛在同他介意秦笙的出现,那他就不得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好地推敲一番孟小洛的出现了。
而他刚才的那番话所揭露的,便是不言而喻的真相。
所以究其根本,在整件事里,追本溯源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就像当初他不知道远芳会因他而死一样,孟小洛也不知道秦笙会彻底地取代她。
世间之事,早有因果,凡人短视,难究其本质,唯神知耳。
而俞廷聿是信神的。
俞廷聿的话带着利刃般的锋利,直接刺穿了孟小洛千疮百孔的心脏。
对呀,她之所以能够出现在俞廷聿的世界里,是因为她的体内拥有着一颗具有特殊意义的心脏。
因为做了换心手术,她必须坚持服用免疫抑制剂,以此来压抑住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对这颗外来心脏的排斥作用。
但她一直都不喜欢吃药,常常选择故意遗忘。
因为每次服用药物,都像是一句提醒,让她不得不时刻记得,没有这颗心脏,她于俞廷聿而言,什么都不是,什么也不算。
可每每这时,俞廷聿总会温言劝她,说好听的话,带她去买喜欢的东西,然后亲自端来热水喂她吃药。
俞廷聿的温柔,孟小洛相信,这个世间没有一个女人具备抵抗的能力。
本以为,受了这么多伤,再多一道口子,也无足轻重。
可谁曾想,俞廷聿所袒露的实情,却是孟小洛难以面对的一段过往。
心脏也好,失身也罢,还有她在入狱后一直执着的复仇,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可悲的笑话罢了。
从始至终,发生的种种,皆是那个叫李秀珍的女人一手的谋划和操持。
她也好,孟家也好,当然,还有俞家,不过是李秀珍手中排兵布阵的棋子。
俞家是那个女人一直想要靠拢的王者,而她本人,从头至尾,都只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小卒。
为此,她的清白,她的寄望,还有她的情感,都通通沦为了李秀珍大肆利用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