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不知道抱着俞廷聿在夜色中站立了多久,当她裸露的小腿感触到微凉的空气时,她渐渐意识到,秋天已经来了。
以前的她是最爱秋季的,因为那意味着最为磨人的盛夏已经过去,也意味着她被烈日煎烤的岁月已经变为了往昔。
世人都期待永恒不变,一眼万年,但秦笙不同,她觉得这个世上正因为有短暂和变化才衍生出救赎,所以再艰难的事情,总该是有过去的时候,如此才会看到前路的曙光。
尽管属于秦笙的光明在黄泉地府。
“俞廷聿。”她缓缓抬头,望入了俞廷聿温润的眼眸里,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好似对方命令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秦笙抬起手,轻覆上了俞廷聿的面颊,可能是因为夜深了的缘故,俞廷聿的胡茬已经冒了出来,浅浅的茬,使得秦笙滑过的指尖带起了一阵悸动的酥痒。
“你……你一早就去见过我母亲了?”她有些拿不准答案,所以询问得小心翼翼。
俞廷聿挑了眉,“伯母告诉你的?”
秦笙摇头,“正是因为我母亲什么都没说,所以我才心生的疑惑。”
她来到她母亲的病房前,心中的腹稿进行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当她忐忑推开房门时,她母亲竟笑着冲她招手,唤她一起吃橘子。
而之后,在她们母女俩长达的半个小时谈话里,俞廷聿的名字一次也没有出现过,母女连心,秦笙很明白,她的母亲在刻意避及这个敏感话题。
可毕竟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了十六年,因而单是从一个眼神,一声叹息,也能叫她们彼此洞悉对方的心意。
所以秦笙猜,她母亲一定经过了某人的劝说,因而才会对她和俞廷聿的关系产生释怀,而在这个世界上,唯独一个俞廷聿才会正面肯定他们的爱情。
俞廷聿低下头,轻轻抵住了秦笙的额头,“我只是如实向伯母表明了我对你的心意。”
发现秦笙的睫毛开始颤抖,他深深叹气,“是不是我这样做让你不高兴了?”
“傻瓜!”秦笙一个踮脚,直接吻上了他的唇瓣,如此的身体力行便是她对俞廷聿反问的最好回答。
她完全可以想象,当俞廷聿只身前往她母亲的病房时,他所遭受到的抗拒和排斥。
身为长辈,岁月造就了他们固有的认知以及判断世事的标准,因而对于那些他们所不认同的事情,他们一定会采取冷漠的态度,并辅以尖锐的言语,以此让出格者妥协退步。
俞廷聿的奶奶是这样,秦笙肯定,她的母亲也是这样,更何况在她和孟小洛之间,她母亲对她这个缺失了十六年母爱的妹妹,明显带着一种与时俱进的愧疚。
那是一种在岁月长河中逐渐沉淀的亏欠感,带着经年的力量和难泯的决心,所以为了弥补上这份儿缺失的疼爱,她母亲在对一件事的考量上,明显会对孟小洛进行偏爱。
可让秦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她、孟小洛还有俞廷聿他们三人纠葛的感情世界里,面对她这个“插足者”,她母亲竟坦然接受,默然同意,这样的反应几乎是对她和俞廷聿之间爱情的默许。
饶是秦笙再愚笨也清楚,这其中的功劳该归功于谁的身上,更何况,她和俞廷聿之间的感情能获得她母亲的认可,真是她死前最为庆幸和满足的事情了。
至少在她死后,她不用留给她母亲一个心塞的形象,这也是她需要尽到的孝道。六号6ha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