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踉跄着向身后退了一步,一张脸上全是难以抑制的痛色,“你到底是谁?”
这样的质问让孟小洛眼眶里的泪水更是汹涌而下,她涕泗横流,不住抽泣,其实这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谁?她应该是谁?她可以是谁?
俞廷聿松动了几分脖颈处的领带,他意识到,他的急迫并不能让他获悉到有关秦笙下落的消息。
他扬眉让王十三给他搬来一把椅子,在床边落了座,他看着啜泣不止的孟小洛,终于出于不忍,向她递出了手帕。
“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小洛,我知道,你和小笙都是受孟家挟制的缘故,所以只要你告诉我,昨天你和小笙发生的一切,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
他的态度相当的诚恳,许诺也极之大方,可这样的温和却让孟小洛更加的撕心裂肺。
“廷俞,你不觉得你用这样的语气向我这个未婚妻询问其他女人的下落,很荒唐吗?”
俞廷聿的眼眸浓黑得看不见底,“论起荒唐,再怎么我也比不上你们孟家策划的身份替换吧?”
这笔帐,一旦他找到秦笙,就会开始彻底的清算。
孟小洛双手掩面,伤心欲绝,“即使我们孟家再怎么不是,那也是因为我太过爱你的缘故,我想让你所认识的我都是最好的!”
因为无论是整个俞家,还是俞廷聿,他们所代表着的光环都太过璀璨夺目,这让本身有瑕疵的孟小洛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拥有那样的幸福。
她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如果她的胸腔内跳动着的那颗心脏是她自己的,同那个叫苏远芳的女孩儿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么她于俞廷聿而言,是不是也同一个陌生人无异?
可是此刻,她悲哀地发现,无论她有没有心脏,都已经无什么所谓了,因为一个叫秦笙的女人已经彻底改变了她和俞廷聿原本产生的维系。
“廷俞,你明明一早就知道了一切,可为什么……”
他为什么缄口不言,甚至将错就错,难道这不是将他们孟家上下的人当猴耍的侮辱吗?
俞廷聿收回自己的手帕,紧紧地握在了手里,孟小洛的问题,他曾灵魂拷问般质问过他自己。
为什么他在获悉真相的当口没有将这场身份扮演的戏戳穿挑破呢?
他有能力让整个孟家就范,因为他的手中握有必胜的武器他有信心说服俞家的亲人,因为身为俞家的大少爷,唯一的继承人,饶是一意孤行也没人敢有所阻挠。
可是,即使他能够对付周遭一切的外因,将其通通解决,他却没有把握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使得秦笙心甘情愿地选择留在他的身边,这便是他最大的顾虑。
不过这样的缘由,他自己知道便好,根本无需向外人道明,此刻他唯一需要保证的就是秦笙的安好。
他抬眸望入了孟小洛泪眼迷蒙的眼里,“我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关于你和秦笙的谈话,你说,还是不说?”
他冷寒的语气让孟小洛咬紧了牙关,心酸的苍凉让她轻笑出声,她混杂着眼泪的笑意显得滑稽无比,“俞少爷此时此刻还相信我所说的话?”
明显是一句不合作的挑衅,俞廷聿愤然从椅子里站起,“孟家的声名狼藉会拜你这句话所赐。”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只听“嘭咚”一声,孟小洛从床上跌下,双膝跪到了地上。
如此大的动作,自然使得她原本插在手背上的输液针由于惯性被悉数挣出,顿时血流不止。
南木一个不忍,倾身上前,慌忙用纱布按住了她流血的针眼,“你疯了!”
即使他知道他被人骗了,骗得完全又彻底,可是面对这张和秦笙殊无二致的脸,他到底会于心不忍。
“俞廷聿,别忘了她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