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莱看了一旁站着的权骁一眼,见他薄唇轻抿,开口:“权爷爷说笑,如果是我这样的性子,您恐怕不会到现在都把她捧在心尖上……您对我另眼相看,不过是想求个心理安慰。”
“如果……她有你这样的性子,我和她……应当有不一样的结局。”
世上没有后悔药,江莱其实并没有兴趣听权泰在这后悔。她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看向权骁,那人只是微皱眉,眼里带着关切的看着她,见她微点头,才转身离开花厅。
“我在江南遇见锦梨……后来我父亲传信说家里有急事,让我回来。我和锦梨告别回家,原本打算家里的事情一处理完就去江南接她,却没想到,家里的急事就是我的婚事……我妻子,父亲从政,她家要钱,我家要权,两家长辈一拍即合。我们很快结了婚……很多次我都想写信给锦梨,可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我在家业和她之间选择舍弃她……再后来,生意事缠身,妻子生育,我给孩子取名锦,却是在孩子身上找不到她的一点影子……人生啊,走了半辈子再回去找她,得的结果就是当年我走了没多久,她离乡找我,一走就杳无音讯。”
江莱面不改色,眼里藏着些厌恶:“权爷爷,您知道我关心的只是您如何对权骁而已,您待他严厉非常甚至人器不分,只不过因为他不是您心爱之人所生?”
权泰不说话,江莱皱眉:“您觉得您亏欠了心爱的人,但您敢说您就对得起其他人吗?”
“……我妻子……是个很贤惠的女人,她从不多问、从不多管。操持家事、生儿育女,令我毫无后顾之忧的专心事业,可却早去,一点清福没有享到。”权泰回想着,握紧了拐杖,“权骁的父亲……我让他走我当年的老路,拿他的婚姻做交易……”他看向江莱,继续道,“至于权骁,从小恭顺听话,我当他就是那个软弱性子,一直恨铁不成钢、强硬惯了。谁知出了一个你。从不忤逆我的孩子,为了出门赴约见你,小小年纪设计家教老师掉进水池、火烧书房……逼我妥协放行。”权泰想起那个男孩坐在书房里,面不改色的越过火光看自己的样子,笑了笑,“如果说他喜欢的你出身好是他运气好,可我当年就没有他那份豁出命的坚定和胆量。”
闻言,她面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因为从不知道少时权骁为她做过这种事情。
“你说的对,我这一声对不起,要对很多人说。”权泰看向她,“莱丫头,我这辈子的遗憾太多,权骁认准的你,和锦梨的眉眼实在太像,他能为你做的却是我当年不敢做的,着实令我无比安慰。”他笑了笑,仿佛轻松了不少,“好多年了,没有与人说这么多话了……老了,唠叨了。”
江莱看着他,忽而柔柔的笑了:“权爷爷,权骁总说在您面前他沾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