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城耸耸肩膀，不置可否，在侍者探询尊敬的目光下，掏出了一张黑卡。

黑色的？

齐念眉头微蹙，记住了这个颜色，在她的想象中，应该是什么金银铜钻石之类的卡，竟然还有黑色。

顾不上多想，她已经跟随程东城身后，走入那疯狂摇摆的人群中，如果她此时回头就能发现，那位侍者脸上残余的神情不再是恭敬，而是敬畏。

一路上，程东城身体跟随着躁动的音乐，肩膀左右晃动走着，一副如鱼得水的自在，看起来好像经常来这个地方，她张了张口，没有问出来。

就算经常来又怎样，跟她有什么关系？

跟上一次苏晴叫她来有所不同，那一次她并未有时间去感受周围的一切，而从未来过这种场合的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与好奇。

嘈杂动感十足的节奏充斥耳膜，心情烦躁的她有了释放的冲动，似乎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在重要，也都记不得，她要做的，就是……喝酒。

“来杯劲爆美人，你呢，喝什么？”程东城冲吧台调酒师打响一个响指，转头惊讶看着适应不错的齐念，扬眉问出声。

扫过菜单，她定格在一个很好奇的名字上面，手指点了上去：“霸王虞姬？”

两人凄美的爱情故事几乎令所有人熟知，但跟酒有什么关系？

桃花眼闪过一丝狡黠，程东城笑而不语，冲调酒师一个扬头，示意就要这杯。

忽然想起上次在这里放置的摄像头，齐念告罪一声，穿过人群走向电梯，回来后，她看到了桌上已经调制好的鸡尾酒。

蓝红交接旋转出优美的弧线，像是一条冲天而起的狂龙，带着一往无前的霸气，两条颜色相辅相成，缺少其中一条都觉得失去了某种美感。

一杯直接下肚，她看着空荡荡的高酒杯一阵失神，那折射着五彩光芒的琉璃迷醉着她的心神，胸口似是一团火焰熊熊燃烧，说不出的炙热，隐隐灼烧着她空洞的灵魂。

痛吗？但为什么感觉不到，难道是没了心？

她手指挥动在胸口，试图抓住什么，却茫然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指。

遇到了他，她以为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拥有着所有人羡慕的爱情，但是，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讽刺她的自以为是与愚昧。

也许，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遵守誓言，什么爱情，什么执子之手……

“酒，就要刚才那个。”齐念猛然大叫一声，手中的玻璃杯被她手重重敲击在桌上，昏暗的灯光下，双颊隐约有着两团醉晕。

“笨蛋，那是所有酒中最烈的酒，你不要命了吗？还来一杯。”

程东城暴怒，伸手夺过齐念手中的玻璃杯，刚才本以为会看到齐念撒娇吐舌说是好辣的样子，没想到却是一口闷，直接灌喉，连给他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换做一般男人都无法承受的酒精度，一个女人竟然一口喝了，而且还说再来一杯？

手中空虚的触感令她发慌，转头冲着程东城，她激烈怒吼：“还给我，我要喝，你管不着。”

“我偏要管。”

程东城的脾气上来，将杯子用力摔在地面，脸色铁青看着准备递过来第二杯的调酒师，七彩旋转灯恰巧折射入他的双眸，阴冷而狂躁。

眼看霸王虞姬消失在眼前，她气的拿出手机，撑着酸涩莫名的眼睛打开支付宝，冲着退后的调酒师大喊：“我有钱，我给你两倍，不，十倍的钱，只要你让我喝酒，求求你。”

调酒师犹豫的身影在看到程东城的眼睛时，吓得再也不敢回头。

“为什么不让我喝酒，程东城，我跟你有仇吗？”齐念豁然站立起身，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那张莫名其妙黑着的脸。

程东城傲然仰头，俯视着低自己一头的女人，霸道而又坚定：“没有仇，但我就是不让你喝酒。”

“理由呢。”她的声音嘶哑着，却在偌大嘈杂的音乐中显得苍白无助。

“不喜欢。”程东城一字一字含着笑意，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像是炫耀自己的独裁。

那笑容折射着迷离的彩色，无比刺眼的扎入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