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上,三牲祭礼已摆放在台面上,族长拄着拐杖,迎风行祭礼,他先是一拜,口中念念有词,身旁的人将三牲祭礼抛入海里,忽然之间,海风骤起,他拐杖上的海珠在海风中飘荡,再拜,码头边上慢慢走出几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们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有些地方还破了,成一条条的布条,像是经过了一场撕打,每个女人都面色悲戚,频频落泪。
有一个女人不知怎么的,忽然疯了一般抱着孩子往回跑,人群中便有人立刻拉住她:“你干什么!抓住她!”
“今年该你家上贡,你跑了大家伙怎么办!”
周围人捉住那女人,七嘴八舌的气愤的数落起她,她一只手抱着孩子,眼睛红彤彤的,像一只被困住的母豹子,她呲牙咧嘴手脚并用与那些人撕打在一起,边打边哭喊,指着祭台上那族长骂:“杀人,你们这是杀人!”
不知是谁,嗵的一记闷拳,打在那女人脑后,那女人愣了一瞬,栽倒在地,孩子随着母亲摔在地上,登时闷在怀里哇哇大哭。
其他怀抱孩子的女人站在岸边,面目低垂着,几乎看不到表情。
无忧不明所以,看着这祭礼上突发的闹剧,却又觉得奇怪,周围的人竟然像是看惯了这样的吵闹一般,叽喳一会,便即恢复安静,祭礼继续。
随着祭台上的族长俯身的第三拜,几个站在码头边的女人,忽然伸手,怀中的孩子险些落在海里,无忧看得心里一惊,这一惊未过,围观的人见那些女人犹豫,极迅速地冲上去,一把抢过孩子,就像是祭台上抛出三牲祭品一样,将那些襁褓中的幼儿抛进海里。
无忧震惊了。
她转过头,看着肩上阿云的鼠脸,道:“阿云,告诉我,我是不是精神分裂了?刚才,刚才……你看见了?”
阿云点了点头,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细雾,不知阿云怎么回事,明明已经被炼化成厉鬼,感情却仍然十分丰富。它愤愤地捏紧手爪,道:“看来这些人是将孩子当祭品,以求安稳的。”
无忧望向海面,方才孩子落下的地方缓缓结出一个个水泡,水泡里,方才还嗷嗷大哭的孩子此时都十分安静,像是睡着了,那些水泡慢慢从海面上升起,包裹着白白嫩嫩的幼子,向着海面的远处缓缓浮动。
岸上的女人们嘶吼着扑向海边,又被人死死拉住,有人不禁咒骂出声,那些人便死死捂住他们的嘴。
无忧道:“这些孩子,去了哪里?”
方才与她闲谈的那村民转过头来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