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二 论执念(1 / 2)大梁风月录首页

若茀闲得发慌,一个人趴在苏府花园的石桌上嗑瓜子,瓜子磕了一颗又一颗,弄得满桌儿都是瓜子壳。

秦述到的时候,本还想悄悄走到她身边吓吓她,但一见她这副寂寞无助可怜巴巴的样子,料想,她定是已知自己心上人被赐婚之事,顿觉不忍,一改笑容,换了副同她一样苦大仇深的表情。

他绕到她跟前,大手潇洒一挥,将瓜子壳尽数拂到地上,顺势斜倚在桌旁。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自以为已惹得对面的那位面红心跳。

谁知若茀嘴巴张了张,偏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用力白了他一眼,扶额:“你作甚?心情不好也不兴对付它们呀,待会儿还得劳烦苏茉她们打扫,苏蓝又该唠叨我了。”

秦述听了这话身子晃了晃,但打定了主意,今日必不与她置气,便只低着嗓子唤她:“小六啊……”

其实那日宫宴他亦在席间,一幕大戏,他瞧得真真儿的,她心里怎想的,他也都知道。这个丫头平日里不见得多正经呢,但真遇到什么事,却比谁的执念都深。

他隐约记得前些年,若茀的三姐姐还未出嫁那会儿,老爱打发一群婆子丫鬟去若茀那儿抢东西。

之前自己随父亲去兖州访友,给她带回来个泥雕娃娃,当时她看了还寻着各种由头嫌弃。谁知有日她三姐姐来找她麻烦,一眼相中了那只泥雕娃娃,不由分说的要带走。

一旁自己屋里的丫鬟皆劝她送给她三姐姐,打发她走了也就罢了,偏若茀是死活不让,生生挨了她三姐姐一巴掌,憋着眼泪,是硬生生把那娃娃摔碎了。事后苏茉她们想帮她清理,她都不让,只自己一片一片的捡,还特地着人寻来了浆糊一块块粘上,一点儿没让旁人沾过手。

秦述低头苦笑,后来自己知晓了这事儿怎么笑她的?……笑她执念深。

唉,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与她比,谁又能比谁好些,都是一腔执念作祟的人。但无缘终究是无缘,老天爷定的,岂是他们这些人能篡改的?

他忽然瞧着她翕动的长睫,再下面是一双烟水眸,从前常听老嬷嬷在娘亲身边念叨:“眸子含水的女人,命里也带水,注定是一生坎坷。”

他心想,怎么会呢,小六这样的人,又怎会一生坎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