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急急忙忙跑回自己位于老鼠巷的家时,已经月上中天。
老鼠巷,巷子如其名逼仄,狭小,是穷人的聚集地。
母亲还没有睡觉,正在点灯熬油的给人做鞋。患有肺痨的妹妹原本这时应该早已入睡,但是因为金山还没有回来,妹妹银扇还没有睡觉。
“咿呀”一声,金山推开了小院的木门,屋里的妹妹年轻耳尖,立即跑出来迎她。
“阿姐!”金山的妹妹银扇比她小四岁,刚过及笄之年,因为自小有痨病,所以体质弱,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面色常年苍白,连头发都因营养不良而微微发黄。
金山一把搂过自己瘦弱的妹妹,怕她夜里受风着凉,心疼地说:“怎么还不睡?”
“要等阿姐回来才睡。”银扇抿了抿自己没有血色的嘴唇,随即一声压制不住的咳嗽爆发出来。
金山来不及多说什么,忙带着妹妹往里屋走。安顿了自己的妹妹银扇睡下,又编造理由骗过妹妹,解释了自己身上的泥巴,金山往堂屋走去。
堂屋里自己的母亲佘氏正在给人纳鞋底,屋子里十分昏暗,母亲舍不得费油,只点了如豆一般的灯火,勉强照亮桌子和手里的活计。
看着家里的四面土墙,金山不由得心里哀叹,拿出了自己今天赚到的二钱银子。
“娘,这钱够妹妹几天的药钱。”金山把钱递到点油灯的桌子上。
佘氏只顾做手里的活儿,也没看金山,嘴里带了一句:“锅里有个馒头,你自己吃了,早点睡觉,省得街坊邻里说我们娘俩靠压榨你过活。”
金山的母亲不是亲娘,而是养母。
佘氏是一个寡妇,只有银扇是她的亲女儿。
十五年前金山还不叫金山,而是叫李舒尔的时候,家里突遭变故,当年四、五岁的她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佘氏收养了她。
多年来,金山觉得养母对自己并不好,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不是她亲生这么简单,养母对自己甚至有些怨气。
可惜,金山对于五岁前的事情几乎没有多少印象,自己的亲身父母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每当金山提及自己的生身父母,养母总是会勃然大怒要把她赶出去,继而又悲痛欲绝。
久而久之,金山便不敢再问了。
不过,养母的心里有一个和自己身世有关的难以言说的大秘密,这让金山一直疑窦丛生。
什么样的秘密让人先是勃然大怒,后又悲痛欲绝?
金山顾不上想这些,当务之急是先吃了饭,再洗澡,她实在饿坏了,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她都没顾上吃一口饭。
匆匆咽下粗糙的玉米面馒头,金山劈了柴火烧水洗澡。她身上太脏了,说她是猪圈里打滚的猪都不为过。
她脱下外衣和里衣,露出了裹胸绑带,金山卸下绑带,把自己泡在热水里。
温水清洁她的皮肤,露出光洁细腻的肌肤。正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螓首蛾眉。
这一刻,少年佘金山消失了,少女李舒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