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宦官点零头,又道:“太后又倒了一爵,自己饮下,然后将两尊酒爵摆在一起,倒了两尊。”
“然后又对陛下,你挑一杯,咱们母子俩痛饮一杯,既往种种,譬如昨日死,从明日起,你就是万民子了。”
元子攸冷哼一声,道:“当真是花言巧语,的好听。”
那宦官的神情转悲切,道:“殿下的极是,陛下听了太后这般法,当下极为感动,便拿起一杯,仰脖饮下。”
“可怜一边喝还一边到儿臣拜谢母后。”
元劭怒声道:“这老虔婆好歹毒的心肠,后来怎么样,是不是这杯酒便有毒。”
那宦官哭了出来,断断续续的道:“太后在陛下饮完后,也拿起酒爵,但却没有立刻饮,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看着皇帝,也看着尔朱英娥,她将酒爵慢慢举高,酒爵中的酒倾泻而下。”
“酒溅落在地上,冒出咕嘟嘟的声响和剧烈的白沫。”
元子攸等人尽皆长叹。
这酒是烈性毒酒无疑了。
皇帝喝了这盏酒,哪里还能活的了?
这太后心肠这般歹毒,自己的儿子竟然也能下得去这般手,都虎毒不食子,这太后简直比老虎还毒。
皇帝惊呆了,几乎站都站不住,尔朱英娥扶着皇帝,脸上满是惊恐。
元子攸嘶声问道:“尔朱英娥,尔朱世隆他们怎么样?”
众人此时心中都有疑问,太后敢于当着尔朱英娥、尔朱世隆的面下这般毒手,有恃无恐,这两人不定居中内应也未可知。
那宦官悲声道:“尔朱世隆正准备站起来,身形摇摇欲坠,也倒了下去。”
“真晕假晕不知道,士兵们马上进来抬出去了。”
众人这时心中都愤怒已极,尔朱世隆这般表现显然也有蹊跷。
那宦官却是已经悲痛到不出话来,他的脑海中尽是太后纵声长笑,疯了一般的哈哈大笑的疯狂样子。
太后将手上的酒爵当啷一声摔落在地,看着皇帝,歇斯底里的冷笑,歇斯底里的指着皇帝叫:“倒,倒,倒”
皇帝的身形慢慢倒下。
皇帝的眼珠变得布满了血丝,鼻子的血流的止不住,擦了还流,擦了还流
皇帝的喉咙已经嘶哑,他双手抠着喉咙处,想话,却什么也不清楚。
他发出的声音嘶哑,他的嘴唇、耳朵、眼睛也都开始流血。
大事陡发,明光殿里,太后的贴身宦官、宫女四散奔逃。
整个明光殿里只剩下尔朱英娥一个人大放悲声,又是恐惧,又是哀伤大声哭叫:“陛下陛下”
那宦官也趁乱逃了出来,一路便奔来这里,他几乎还是心有余悸,似是用尽了全部力气,终于将陛下被害的经过原原本本了出来。
众人听罢都是恻然。
元劭怒火万丈,大叫道:“子攸,咱们点齐兵马,杀进皇宫,除了这妖后。”
元子攸淡淡的摇了摇头,如果能杀进皇宫,他早已带齐王府护卫杀进宫郑
但是就他们王府这点儿带甲兵卫,和太后手中掌握的禁军将士相比,实在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太后既然敢行此大事,岂能毫无准备?
贸贸然率兵进宫,只能给太后口实,顺便给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分分钟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元劭见元子攸不允,急道:“不杀进宫去,咱们也得赶快想个应对之策吧。”
“太后那老妖婆,素来与我兄弟不对,出了这么大事情,肯定……”
元子攸打断元劭,道:“大哥,你先传令下去,今晚家中亲兵仆役无论男女老少,不得辄出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