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子如说完看了看高欢,等待高欢说出他的理由。
“你这理由虽然有道理,但算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司马子如:“哦?”若太后被陛下所杀,大将军便师出无名了。这已经是陛下该死的最好理由了,陛下一死,大将军麾师入京,兴师问罪,除太后,惩奸佞,威震天下,咱们都有好处。”
高欢叹了口气,道:“我觉得陛下该死的理由和你不一样。”
司马子如正在静候着高欢的理由,一副愿闻高见的样子。
高欢:“我觉得陛下懦弱。”
司马子如:“懦弱便该死?”
高欢叹道:“凡人懦弱也没什么,但是天子懦弱便该死。天子懦弱,何以澄清天下?何以还天下一个清平世界?”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喵呜——”
这声猫叫的有些奇异,高岳家里并不蓄猫,周围一带也没什么猫,叫声好像来自屋顶,好像有高手轻踩屋瓦,高欢和司马子如都俱各警觉,拔出刀来,一个推开窗子,一个推开门,大喝:“谁。”
一个人笑声如银铃一般,张弓搭箭,一箭向着窗口的高欢射来。
高欢头一歪,那箭带着劲风嗖的一声掠过高欢脸颊,钉在里间的楹柱之上,箭尾犹自颤动不停。
司马子如正提了刀追了出去。
银铃般的笑声在月色之下传荡开去,人迹渺渺,四处空明,早已无人。
高欢:“子如,回来吧,先看看这厮写了什么。”
司马子如回到屋内,高欢已经走向柱子,那只箭的箭杆上绑着一张白纸。
高欢将那张白纸取下,白纸上面写着一句话。
“高都督阁下,你觉得陛下该死,是因为陛下懦弱,没法子帮你对付尔朱荣而已,不知我说的对也不对?”
这张纸条草草写就,字迹娟秀,显然是刚写不久,这人藏身屋瓦之上这么久,显然轻身功夫不错,而且,看她写这内容,显然高欢和司马子如所言大半被她偷听了去。
司马子如看了看高欢。
高欢长叹:“这正是我要说的,我恨天子懦弱,不只是他对付不了太后,他同样也对付不了大将军,迟早都要死,这人好生厉害,竟然一眼便看穿了我的想法。”
司马子如略有些紧张:“这人会不会把偷听到的我们的秘密泄露出去?把我们要置陛下于死地的阴谋向大将军揭发?大将军最恨属下不忠了。”
高欢冷笑一声:“她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会害大将军么?没有,也永远不会有。陛下之死,对大将军只有好处,就算她揭发又如何?大将军本来便有意提防我,这两年来,在大将军面前中伤我的人还少吗?贺拔岳这厮,才能智勇有哪点及得上我?大将军让他与我平起平坐,这不是提防是什么?所以,由得她去吧。”
司马子如:“那陛下那里?”
高欢:“计划照常进行。”
司马子如陷入沉思之中,道:“这女子究竟是谁?她怎么知道你住这儿?”
高欢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和上次箭射御书房的人有关,也许他们是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