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发阴沉,漫天的乌云伴随着狂风席卷了整个兴山郡。兴山郡的大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人影也没有,若此时有人来到这里,一定会被这莫名诡异的气氛压抑的喘不上气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就阴沉的天色更加昏暗了,眼看着已经入夜,可月光却冲不破乌云的遮挡,无法将银辉洒向大地,原本应该华灯初上,灯火通明的兴山郡,此时黑压压一片,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等待着猎物的上门。
兴山郡城西门外,李世民和刘文静分坐在两个临时搭建的法台之上闭目打坐,而他们的周围,李程前等人手握钢刀,时刻注意着周边的动向。在所有人的前方,吴君一负手而立,任凭狂风肆虐也不动分毫。
兴山郡潇湘阁对面的茶楼上,裴寂和长孙顺德靠着窗户静静饮茶,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但是他们的目光却很一致地不时瞟向对面的木楼。
唐国公藏身之处,李渊悠然自得地读着手中书籍,时不时手指还轻轻敲击桌面,诵读几句书中的经典之句。隔壁房中,苏魅轻轻搂着曼儿,两人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站在门口的曲仁则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曲仁在解药制成之时便已服过,脖颈处的黑痣脱落,体内再无任何毒邪之力。院内,数十名唐国公府随从持刀警戒,尉迟行拿着一壶酒席地而坐,一边饮酒一边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夜渐渐深了,所有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们都知道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潇湘阁里面本来也是漆黑一片,忽然,三楼的窗户被人推开了,一个黑影从中跃出,在稍稍观察了周围一圈后,飞身跃至旁边的屋顶上,此人身形极快,眨眼间便隐没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黑影自认为自己藏匿的很好,可他却不知道,他的行踪被茶楼中的裴寂和长孙顺德看了个清清楚楚!
“长孙将军,天邪宗还是按捺不住了。”裴寂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轻轻说道。
“你去还是我去?”长孙顺德问道。
“我去吧,待我取下他的首级再回来与长孙将军对饮。”
说着,裴寂纵身一跃,从窗户边跳了出去,还没等人看清楚他的身形,便消失了。
“这么着急抢功,看来裴寂还是对唐国公猜忌他之事耿耿于怀啊。”长孙顺德自言自语道。
裴寂体内的浩然正气急速运转,脚下如同生风一般,只用了半柱香的功夫便看到了黑衣人的身影。前面的黑衣人正准备落到某个民宅院落当中,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异样的风声,急忙在空中旋转身形,一道凌厉的浩然正气擦着面庞而过,将黑衣人的面巾打落,随着黑衣人一扭脸,裴寂看清了此人的面容。
“是你?”两人同时惊讶道。
黑衣人赫然是潇湘阁的老鸨贺娘!
裴寂认得贺娘,贺娘也见过裴寂,之前李世民带着他们四人解救吴君一之时贺娘在潇湘阁楼上看了个正着,所以贺娘立马就明白了,这几天发生之事就是唐国公的人干的,宗主猜测的一点错没有!
裴寂心中暗暗叫苦,本想抢下此役的头一功,没想到偏偏遇到了天邪宗的二号人物,这个老鸨贺娘是他们唯一掌握修为之人,但黄庭后期的修为怎么看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手下不死无名之辈,报上名来!”贺娘落在一间屋顶上,遥遥问裴寂道。
既然是自己的选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裴寂心一横高声道:“在下唐国公府长史裴寂!”
“裴寂?”贺娘心中稍稍镇定,裴氏一族英雄辈出,可从未听说过裴寂此人,看来此人并非什么难缠之辈,既然他急着来寻死,那就成全了他!
想到这里,贺娘也懒得和裴寂再说废话,手腕一甩,几点寒芒在漆黑的空中一闪而过,瞬间来到了裴寂面前!虽然天色黑暗,但裴寂的五感异常敏锐,侧身一闪,让过了这些寒芒,可还没等裴寂站稳身形,身后再度传来破空之声,那些寒芒转了个弯再次冲他飞来!
裴寂冷哼一声,手中出现一把折扇,随着手腕抖动,折扇上竟然荡起五颜六色的氤氲,只见裴寂头也不回,将折扇往身后一背,氤氲之气在他身后布下一层防护,寒芒钻入其中,仿佛被灌了酒一般,摇摇晃晃失去了劲力纷纷落在地上显出真身,原来是几枚透骨钉,看上面闪烁着绿色的微光,一看便是剧毒之物!
贺娘微微一惊,此人的五彩氤氲甚是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或听说过!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贺娘先动手了,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裴寂手腕轻抖,周遭氤氲之气大放,五彩缤纷煞是好看,但是贺娘从中却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楚使子虚使于齐,王悉发车骑,与使者出田。”裴寂莫名奇妙开始诵读,但是随着他的话音,氤氲之气越发凝实,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渐渐有了人形!
“你是儒家辞宗之人!”听了裴寂诵读的古文,贺娘终于想了起来,这氤氲之气乃是儒家最强分支之一辞宗的功法!辞宗的创始人乃是西汉时期的赋圣司马相如!据传说司马相如身兼道儒两家之长,最后他以儒为主以道为辅,创下盛极一时的儒道绝学《凤求凰》!而刚刚裴寂施展的便是《凤求凰》其中的《子虚赋》!
“贺娘慧眼如炬,既然认出了我是辞宗之人,那就来尝尝我《子虚赋》的威力吧!”裴寂说完,继续诵读《子虚赋》道,“田罢,子虚过奼乌有先生,亡是公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