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殿内,一众灵位之前,静守看着江小临。
“师弟,师兄今日在师尊灵前给你说了这么多,只想告诉你门规森严,希望你引以为戒,莫做伤人又伤己之事。这门规有三,一是尊师重道,不得同门相残。二是谨守本心,无妄无嗔。而这第三条,则是妖魔之别,但凡我青城弟子,必须牢记人妖殊途,妖物乃是天地间最为邪恶的东西,有它们在,这世上就不会太平,所以除妖灭魔是为我青城祖训!”
江小临微微一愣,第一条和第三条也还清楚,可这第二条:谨守本心,却让他摸有些不着头脑。
“师兄,这谨守本心是为何物?”
静守解释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修行之路上诱惑万千,初踏仙道之人,总是容易被迷住眼。所以师弟你得守好自己的初心,莫要坠入魔道。世间道法千万,但是你心中得有把量尺,不伦何事都需从赤诚出发,不要让自己在眉须皆白时才悔恨过往,负了青春昭华……”
江小临豁然开朗,顿首道:“师弟谨记!”
静守见着面前懵懵懂懂的小师弟,心里异常欣喜。
自从师尊走后,虽然他与尹、王二位师兄同住水月居,虽在天机峰上一起修行多年,然而都经历过那场不愿提及的浩劫,三个人都是三魂缺了两魂,所以平日里除了修行还是修行,时间一长,不免有些乏味。
现在有了小师弟,还是师祖代替师尊收的徒弟,他这个做师兄的,心中即是激动又是忐忑,激动天机峰终于有了新鲜血脉,忐忑自己作为授业师兄,到底能不能把小师弟教好。
所以这两日,心中高兴之余,却还是有些压力的。
毕竟在那天机殿中,师祖所说的话,实在是如同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静守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既然天机师祖让他教导小师弟,不管结果如何,他怎么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光是为了天机脉,和师尊,也是为了自己,因为这四十年来,他实在太过孤独了些。
想到此处,静守盘膝座好对着江小临道:“门规就是这些,小师弟好好牢记,现在师兄传你练气法门!”
师祖曾言,三年之内,小师弟只能修行练气法门,不能修习秘术,可是师祖又没说只能修行何种练气法门,那么自己传小师弟道藏之中的练气法,那也是没问题的咯。
……
祖师殿内,静守与江小临盘膝相对,幽幽道:“道可道,非桓道;名可名,非桓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师弟,这便是我青城修行之法的练气总纲,万千秘法,皆源于此,你得好生牢记。”
说罢,手中结内缚印,念动秘咒,酝酿片刻,之后化印为指,点在江小临的眉心。
“快快闭眼!师祖虽然只允许你修行练气法,可你要知道,我青城的吐纳练气之法独步天下,说是最为顶尖的也不为过,若是流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哄抢,所以为了断绝他人窥探,师兄现在用心传之术,传你第一卷。”
依言闭上双眼的江小临在静守点上眉心之时,只觉得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在两眉之间散开,之后感觉身体一轻。
“师弟,你可以睁眼了!”静守站立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
江小临闻言,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周围一片漆黑,脚下像是踩在水面之上,轻轻挪动一下双脚,一道道光晕,像是水波涟漪一样四散开去,照亮了站立于一边的静守。
从未经厉过如此奇术的江小临讶异不已:“师兄,这是什么地方?”
静守轻笑:“这里便是你尚未修行的识海,方才我用心传之术,将你我二人的神魂带到此处!”
“识海在何处?”
静守指了指江小临的头道:“你的脑袋里。”
“怎么会!我的脑袋很小的!”江小临大惊。
“现在你我都是元神之体,也就是常人说的魂魄,可变得无穷大,也可化作无穷小,所以才能用心传之术进到你的识海里面。”说完静守有些骄傲,从立派之初开始,随着门人一代代更迭,被人盗走的仙法道术多不胜数,太初祖师因此创下这心传之术和问心谷,从这以后,青城道法便极少被人盗去。
江小临望着周围乌黑一片,四周雅雀无声,纳闷道:“这就是我的识海?为何黑黢黢的呢?”
静守右手轻挥,出声提醒。“师弟,你且细看。”
只见随着静守轻轻一挥,原本黑黢黢的上空,出现了一点又一点的青色微光,像是夏日夜空中的星斗,密密麻麻,漫天如是,从远处一闪一闪的飘到胸前,江小临伸手向前一摸,那绿光却无风自动,飞快的逃开了他的手。
静守见状轻笑一声道:“这就是天地间的灵气了,也只有在这识海之中才能看得见,它抓不住的,你得用心去感受它!”说着,静守抓着江小临的手,缓缓伸向前方,那里正好有一道灵气闪烁着。
“慢慢的,当它是你的好朋友,沟通它,让它落到你的手上!”静守轻轻的说道。
江小临随着静守的牵引,想要招那灵气来到手中,可那青色光点却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左右乱窜,对眼前的小小手掌视而不见。
二者僵持良久,那些灵气好似不知道有人正在苦苦的等它。
静守放下抓住江小临的手,暗自叹息:虽然都引起了天机盘异动,但是小临果然不能像太初祖师那样,在没有修行之前,就对灵气有着莫名的亲和力。
江小临不知道这些,依旧伸着手,盯着那漫天的绿光,像是看着曾为清欢捉过的萤火虫,眼里是满满的眷念。
“来呀……快来……到我的掌心……”
僵持良久,久到静守都想让江小临放弃时,不知为何,识海之内突然笼罩着一层红芒,他之前释放的那一道道灵气,在这红芒出现之后,竟然一窝蜂的向江小临的掌心汇聚。
少年看着掌间的绿意,雀跃道:
“师兄,是这样吗?”
静守见此,微微一怔,心中暗叹:
真不愧是能让天机盘异动的人,此等灵气亲和度程度,当真是妖孽。
天机祖师是否也是如同小师弟这般,所以才能威压天下道门,最终破碎虚空,得道成仙?
“对!就这样!”
静守反应过来,手捏法决,向漆黑一片的天空一指,只见虚空之中浮现出了一片金色小字,这些金光闪闪的字出现的一刻,只隐约听到西面方在同一时刻响起了清音。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