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人们都上了公共汽车,跟在后面的盛暮和芷绿刚想踏上公共汽车,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老太婆挤到了两边去。
“让开让开!有没有礼貌啊!”那挤开芷绿和盛暮的灰衣老太婆不悦地向后瞪去,可是只看到了盛暮一个人。
芷绿很是诧异,原来即使隐身了,可其实被正常人碰一下,还是很容易就能发现些端倪的。
老太婆左右张望,还是没有看见被她一起撞到的芷绿,肩膀一阵哆嗦,骂了盛暮一句就溜上了公共汽车。
盛暮有些不高兴,但也争分夺秒地先进了公共汽车,里边能坐的座位已经没了。
身体健康的年轻人都拽着拉杆站着,低头刷着手机,他们并不在乎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的老太婆。
终于找到了个小角落,老太婆就靠在那儿坐下,松开手里攥紧的麻袋,把肚子里揣着的一小塑料袋的红薯给拿了出来。
盛暮引着站在车门前的芷绿到她那边去,在这一步路都难以走动的,满是人的公共汽车里,芷绿生怕隐身的自己会被看出。
芷绿小心地绕开正好靠坐在她一边角落上的老太婆,尽量不与那些年轻人发生肢体接触,窜到了盛暮那儿。
这其中的惊险,就跟不带战术红外线目镜去躲避一触即四分五裂的红外线似的。
盛暮将芷绿拉到自己身后,虽然她的身高不足以完全遮蔽芷绿,但只要能防止有人不小心撞到芷绿身上就够了。
拥挤、窄小,这辆公共汽车的空间与盛暮的出租屋比起来要大了一些,可也只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铁盒子罢了。
在盛夏里,铁盒子受了热,就会使内部的温度升高,温度即使有简陋泛黄的空调降温,还是无法遏制铁盒子里闷出的气味。
汗水浸没又干透的衣衫冒出的臭味,抬起握住拉杆的胳膊下散发着浓浓的腋臭,因为出租屋停水所以半个月没洗过澡的体味。
这些味道聚集在一个狭小闷热的铁盒子里,就像是焖出了一锅发酵不良、臭味有余且味道不鲜的臭豆腐。
芷绿想要试着闭气,却被另一阵脚丫子臭和老人臭给熏得睁不开眼睛。
寻着味看过去,是那个老太婆,她踢开了破旧的鞋子,用手抠挖着自个的脚,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鼓囊囊的麻袋。
老太婆好像对视线非常敏感,一下子就感觉到有人看她,并直接扭过去,看向了站在盛暮身后的芷绿。
被老太婆突然一盯,芷绿浑身僵硬起来,往没有后路的铁壁又徒劳地靠了几下。
盛暮也注意到了扭过头来的老太婆,她淡定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拉杆,不高不矮的身子不动声色地将芷绿挡在了后面。
扫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是谁在看着她,索性老太婆也不看了,低下头又从腹部的衣服下掏出一个看起来干净的智能手机。
盛暮看着老太婆用一根手指生疏地滑动手机屏幕,让她想起了自己在老家的姥姥,和身后的芷绿。
看那老太婆大包小包的麻袋,也许是来看她在这边上学的亲戚吧。
想到了自己的姥姥,盛暮忍不住开口和老太婆讲话,“老太太,您是来看亲戚的吗?”
老太婆听见盛暮的声音,警惕地上下打量着盛暮,“是啊,我来看我孙子啊,你谁啊?”
“是去培英学院吗?我正好是培英学院的学生,可以带您在培英学院去找您的孙子。”盛暮温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