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魏谧将箱笼略打开,往里瞧了一眼,那些顾虑便抛到脑后了。
暂且不论三爷当时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火,只是这箱东西毕竟是自己哥哥给的,只是年礼罢了,要了应当是不碍事的吧。
又想着若是不妥,那把这东西藏起来,不让阮三爷知道就行了,横竖这一路的人都是自己的亲信,自己不说出去,也就没人来嚼舌。
如此一想,魏姨娘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来了。
而原本郁郁了十多天的阮蓉,见了箱笼里里满满当当的金银细软,眼睛都放出些光亮来,欢喜道:“还是舅舅待我们最好,这些个东西价值不菲,何况还是这么满满的两大箱。”
魏姨娘也眉眼含笑地说道:“可不是?这么多好东西折了白银……”说到这,魏姨娘停了声,神情隐晦。
阮蓉急急推着母亲的手道:“娘亲,能有多少?您快说呀。”
魏谧笑出声来:“傻孩子,这些东西少说都能有近万两之数!”
阮蓉倒吸了一口气,竟然有这么多,那她们母子不是发了吗?却听道母亲说这东西紧要,不能说出去,阮蓉连忙闭了声响,心里到底是开心了起来。
摸着箱笼外面裹着的一层锦布,阮蓉想着,这样两箱金银,舅舅竟然能眼也不眨地就送给她们做年礼,可见是势力是越发大了,长此以往,不怕自己身份不能能超过阮渺薇,到时且看她如何的有能耐。唇边的笑意是越发深了。
屋内两母子数着魏祯送来的东西啧啧称叹,却没人注意到,放着衣橱的一个小窗户边,闪过一个小巧的绿色身影。
……
抟溪苑一侧不起眼的假山旁边,阮渺薇听罢来人讲述的事情,揉搓着细白的指尖,唇畔的笑意也愈是深了。
看向屈着身的谷子:“你办的甚好,这可是个大消息。”边从身后子佩的手中,取出一个荷包道:“今日里头除夕,也难为你还如此尽心办事,这是赏你的银子。”
谷子却没有接,低头恭敬道:“若是我此趟出来,还带了一个荷包回去,没藏好会惹人打眼的,小姐倒也不必赏我,原就是我该做的。”
阮渺薇看着她,眼里愈加满意:“行了,你不好拿着,我直接给你干娘便好了。”
谷子到底是感谢的,低声道:“多谢小姐。”
阮渺薇摆摆手,谷子便直接退下了。
这不起眼的假山处,是阮渺薇为着和谷子接头特意寻得的。
这条线颇为好使,阮渺薇当然想让它埋的更深些,为了不让人察觉,总是寻了妥帖的理由来碰面的。
抬眼瞧了瞧快要黑的天色,阮渺薇轻道:“也快到年夜饭时间了,我们现下便直接过去吧。”
府里大宴一贯是设在大花园的一处八角亭内,取名曲清。曲清亭占地面积大,且建得颇巧,有一道活水绕着,有专门下人管理着,连这样的冬日里都不曾结冰。
此刻溪水汩汩声之间,一路游廊下都新挂上了大红色五连珠灯笼,将这亭的周围照的通明。转角处放了一扇黑漆象牙雕松竹插屏,亭中置有两张乌木大圆桌,其中有似流水般的下人来往,将今日除夕宴的菜肴一一端上。
一路的摩肩擦踵,脸上且都有欣喜之色,过年节,手脚勤快些的,总是能得到主子们的赏赐。
阮渺薇自抟溪苑慢慢行来,停了脚,立在廊柱处,隔着不短的距离,望向那一片暖黄色笼罩在内的精巧亭子,两边抄手游廊连接,间或点缀竹帘及红灯笼,布置的倒是颇为温馨。
此时阮府主子都还没有来齐,零落四散着在廊上笑说着话。
一扇侧门处,缓缓走来了一位瘦削女子,身形略微摇摆,似乎是有些经不住这微风。湖绿色妆花小袄宽宽大大的,不贴身形,倒像是挂在身上,袖间不经意露出的腕骨,伶仃细弱仿若枯枝。
在这样热闹喜气的氛围中,她的眉间仍是萦绕着哀愁,这就是四夫人宁氏了。
阮渺薇向她身后看去,只有一个跟着的嬷嬷,倒是不见阮卿茽。
虽则这个阮府的三少爷与名义上的母亲并不很有感情,但像现在这样的需要四房露面大时间,总是一起来的,今日略有奇怪。
过的片刻,又见崔氏携着葚哥儿到了,阮渺薇对着身后的子佩道:“现下我们也过去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