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佩听命服侍着阮渺薇去卧室睡了。
……
今天上午的事,崔氏已经将那主事和茅妈妈都处理了,明面上看着是解决了,可是阮渺薇心里却记挂着一件事。
多寿堂里阮守清说的小心行事,虽然没有直言说出到底需要注意些什么,但不知为何,阮渺薇总觉得和赵氏有关。
因之前沈黛素父亲的事,阮渺薇便想知道朝中赵党的贬谪情况,而李葭月恰好有个嫁与赵家的小姑姑。
由着几次谈话,阮渺薇都不动声色地往这上面引,小姑娘没什么心思,三两句便道尽了。
只是李葭月小姑姑毕竟是个内宅妇人,从她话语间露出来的事情并不多,但窥一斑而知全豹,赵氏的日子近来似乎是难过了些。
所以阮蓉气愤时扯出明国公的话,一下子让阮渺薇警铃大作,不管不顾地让人捂了嘴给拖回去了。
不管这其间有没有要小心的点,这样对阮蓉其实不妥的。如果她和魏姨娘串起来,一齐在阮三爷面前告自己的状,阮渺薇真的说不准阮三爷会不会来责罚自己。
当时母亲听了并不在意如何对阮蓉,她应当不是没有想到这个点,只是不想去在意阮三爷的感受,所以当时阮渺薇也并没有问这个事情。
阮渺薇相信,如果阮三爷真的在魏姨娘的撺掇下,来惩罚自己,想必母亲也是会挺身而出,护在自己身前的。崔氏总是能她最大的安全感。
但话又说回来,虽则母亲不在意,但阮渺薇却不能不细想。
处在这时代的深宅当中,纵使内心不愿,却也不得不相信夫君的宠爱是很重要的。阮蓉及魏姨娘母子就是最好的写照,靠着得宠,连母亲这个正房有时都不得不忌惮。
所以阮渺薇是不想,阮三爷因自己今日的事与母亲对上的,这样对母亲来说是不是会难受呢,阮渺薇不知道,却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今日里等着阮三爷回来,就是为着这事了。
先去向他说明,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对阮蓉,纵使理由可能有误,但好歹自己有个出手的缘由,也比从魏姨娘嘴里听来的一面之词更能开脱自己。
但如果阮三爷真的是那种只听枕边风的人,阮渺薇却也是无可奈何了。
只是这事说了总比没说要好的,且除了这项,还有别的呢。
比如,从阮三爷那探听下,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料,云京中局势与赵氏有关。
所以多种因素考量下来,阮渺薇都有见阮三爷的理由。
可惜到底也不能如阮渺薇的愿了,一贯闲散的阮三爷今日却是有些事。
……
城西的红袖招,是云京城里出了名的第一风流快活地。占地面积颇大,且楼阁遍布,样式精巧,多以轻软的蝉翼纱装点,远远看去便是一副人间仙境的飘渺模样。
这样美好自在的场所,自是吸引了众多富贵爷们前来掷金享受的。而红袖招的生意做的有多大,端看这大雪纷飞中,仍往来不断的达官贵人们,便可知其中一二了。
朝街大开的前门处,迎来送往地好不热闹,各式样马车亦停了满满当当。而红袖招后方的一处小门,却是相比之冷清了不少。
此刻一个四旬着锦衣的短须男人,嘴里哼着小调,满面得色地从这处小门里慢慢踱出来。正在好不惬意之间,忽然听得一声叫喊:“冯科,你可算出来了!”
男人睁开不大的眼睛,虚虚地向前看了眼,面上浮了笑意道:“原来是阮兄啊,不知现下找我何事啊?”
他与眼前之人是熟识,本以为想往常一般打个招呼的事便罢了,不成想此人上前来就搜罗起自己的袖兜来,口中边道:“我给你的那个鹤鹿同春碧玉呢?可带在身上了?”
冯科昨晚在红袖招留了一夜,此刻不过刚从床上起来,脑子尚还糊涂着,一时听得莫名其妙。反应过来后,将眼前的人使劲推开,举起根手指道:“阮旬端,你大一早地过来发癫作什么?还什么碧玉,你说清楚!”
阮旬端经过在斗量斋里听的一席话,想起自己与冯科的勾结就满头大汗。
急急忙忙地便找来了,好在知道这厮的习性,次次完事出来都是走这个小门,就连忙带着仆从堵他。
在这心急火燎地等了半个时辰,可算是见着人影,便不管不顾地上前来,要来拿回自己赠与的那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