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移搂着胥麦月的肩,对着胥爷爷胥奶奶说:“爷爷奶奶,我是时星移,我又来看你们了,麦子很努力也很争气,有我照顾麦子,你们放心吧。”
说完搂的更紧了些,也没那么冷了。
胥麦月抬头看着时星移,精致的脸庞被冷风吹的通红,胥麦月伸出手,轻轻放到时星移的脸上,冰凉。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不敢向前更不敢伤害,她怕辜负怕失去。
胥麦月回神对着时星移说:“你先去车上暖暖吧,我单独跟他们说说话。”
时星移听话的点点头:“嗯。爷爷奶奶,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时星移缓缓鞠了一躬就走了。
......
胥麦月摸着墓碑上的照片说:“你们...还好吗?三年了,我还是无法搁浅对那个人的一切,我执拗在自己的感情世界真的太久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走出去,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我害怕伤害任何人,可好像已经在无形的伤害别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是你们在就好了,好想抱着你们,好想吃你们做的饭,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你们....呜呜呜...”
她坐在墓碑前抱着自己,卸下伪装坚强的盔甲和冷漠的面具,她像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哭了,没有人听见,听见的只有风声。
胥麦月想对他们说的话总是太多了,心里总结了上百遍,可来到这却说不出来了...
过了很久很久,电话响了,是时星移
“喂,麦子,你..还好吧?”时星移担心的望着胥麦月的方向伸头看了又看。
“我没事,我现在准备回去了。”
胥麦月摸干眼泪,吸吸鼻子,调整好情绪,深呼吸,再次穿上隐形的盔甲微笑的说:“我要回去啦,再矫情下去就不是我了,在梦里见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走了走了——”
三步两回头。
他们也一定很想胥麦月,而且会在胥麦月看不见的地方永远守护着她,在她心里。
时星移看到胥麦月疲惫的走过来,立马下车去迎接。
胥麦月没注意,跟时星移撞了个满怀。
时星移手臂环绕着胥麦月拍了拍她的背
“——还有我在。”
胥麦月的头埋在时星移的胸膛抬手抱着时星移的腰以示回应。
......
返程路上,没说话,没音乐。
时星移本想打碎这波宁静,可看到胥麦月睡着了,就推翻了这一想法。
一旁的胥麦月其实没睡着,只是在闭眼沉思,具体沉思了什么她也不清楚。
“你把我送到煜江公园吧,我想去那转转。”胥麦月闭着眼对时星移说。
“好——”时星移没多言语。
“你忙完不用来接我了,那离我家很近,我可以走着回去。”胥麦月不等时星移说就先把话堵着了。
时星移了解她的性子,也就没拒绝,只是嘱咐她到家后发个信息让他放心。
胥麦月下车后时星移望着她渐行渐远,始终担心的打着方向盘往公司方向驶去了。
......
煜江公园安静的令人落寞孤寂,没有广场舞,没有孩童啼笑,没有下棋,没有打陀螺,没有练太极,没有旱冰队,没有鸟叫,只有风声。
被大雾笼罩着的樱花树褪了色,刚发芽的小草也被上了霜,连天都是灰色的。
她捡起洒落在地上的樱花瓣,找好角度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古娜拉黑暗之神,日他妈,难过消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发出几分钟就收到好友们的点赞和评论:
【兄得,你是又背着我看巴啦啦小魔仙了吗?】——魏千歌
【哈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李述安
【原来你是这样的胥麦月,我爱了】——某书迷
【善用笑容来掩饰悲伤】——向稻阳
【落花未必有意,摘花一定无情】——大学班长
【喝吗?约吗?】——虞一
【哈哈妹还是出口就哈哈】——初中同学
【拖的稿什么时候交?】——主编大人
【这才是你】——时星移
【.....】
胥麦月一条都没有回复,她知道她骗得了别人,却也试图在骗自己。
她摸着即将抗议的胃,好像是在提醒她问题是用来解决的不是用来想的,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要往心里搁。
......
出了煜江公园后门便是一条大街,斑马线的那头有一条单行道的小路:民里新街,那里都是卖各种小吃的,主要以冻奶酪为主。
胥麦月上高中的时候被闺蜜推荐才得知这一宝地,街的尽头是所男女占比2:8的南煜卫校,肉多狼少啊。要是在夏天,下午四五点这里就挤满了来这觅食的人,晚上灯火通明,营业到凌晨两三点,久久满座。
胥麦月后悔年少光顾着学习错失商机啊,要是有做生意的头脑,早就在这蹲个店铺做小本买卖了,也不至于现在天天在家埋头敲键盘做文字的蝼蚁,真是职业没有规划好啊。
胥麦月直径的走进多年一直光顾从未改变的那家店,店名叫小木屋。
“叮咚,你好,欢迎光临!”门口的感应娃娃声音毫无感情,吓她一激灵。
“老板,老样子。”
“哟,小蛋来了,哈哈哈,先找地方坐啊。”老板拉开后厨帘子招呼了胥麦月。
“小蛋”的来历那都几年前的事了,还在上高中的胥麦月第一次来这吃饭,小而精致的店铺里,拥挤的摆着四个桌椅,被五颜六色的便利贴铺盖了小半个墙体,有留QQ号交友的,有留电话号一夜情的,还有告白某某某的,保佑不挂科的,等等等等。胥麦月拿笔也跟风写了一张:自由飞翔。落款小胥。那是她写的第一张,在接下来的每一次光顾,她都会写一张贴在墙角不显眼也不容易被挡住的地方,每一张都会落款,可能是为了方便她长大之后寻找回忆才做得记号。可能是字迹潦草或者是老板不识字,把‘胥’看成了‘蛋’。
所以自那以后,老板就叫她小蛋了。
前几回胥麦月还纠正老板正确读音,再后来也就听习惯了,不过仅限老板这么叫,出了门胥麦月被叫‘小蛋’她是不认的甚至还可能会咬人。
中午这个点这条街的生意是惨淡的,因为中午学校和上班单位都有食堂,他们也只有放学下班的时候过来小憩一会,唠个磕、吹个牛、把个妹什么的。
“不加葱花香菜的酸辣爆肚,一杯去冰的玫瑰红豆,一杯甜奶酪,餐齐喽!”
“谢谢老板!”
这么多年,固定的餐食,铁打的话术,真实的情感,她早已经跟老板成了朋友。
“小蛋,你今天难得一个人来啊。”老板拿着新拆封的便利贴和水笔走到胥麦月跟前放在桌子上。
“想吃这口了,嘿嘿——”
嚯,第一口真辣,真痛快。
“这家店我开了十年,你看这墙上层层叠叠的便利贴,都是孩子们的故事啊,现在那些孩子都长大了,我都不舍得翻新,拿胶带贴了一次又一次,都发黄了。”老板意味深长的说。
老板像是看自己孩子一样看着墙上数不清且斑驳的岁月,有些烂了,有些卷曲,有些字迹模糊。
猛吸一口红豆水,大言不惭的跟老板说道:“这都是一个时代的诉说,它好比一个树洞,倾诉着色彩斑斓的秘密,贴上去就是宣泄,每个人都一样。”
老板草率的点头,表示认同胥麦月的说辞。
“你先吃着,我去后面忙了,有需要再叫我。”
胥麦月吃东西向来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吃好了,什么细嚼慢咽,一口咀嚼三四十下那在胥麦月嘴里是不存在的。
胥麦月吃完把桌子收拾的很干净,腾出地方写便利贴:直面内心。落款小胥。
“支付宝到账——17元。”
听完这个声音,胥麦月收起手机朝后厨喊了一声:“老板,我走啦——”
“——好嘞”老板忙的顾不上出来送客。
走出街道,感觉没那么冷了,人多了起来,空气也变得清新。
......
“叮咚,你好,欢迎光临!”
“你来啦,真不巧,她刚走。”
一个年轻人进了店——
......
胥麦月到家后立马瘫沙发上,长期坐系动物重度懒癌患者真是不习惯走太久的路。
想起来给时星移发了个微信:我到家了喔。
时星移秒回:午饭吃了吗?
胥麦月:吃了呀,去小木屋吃的。[得意]
时星移:那就好,我继续开会了,他们都等着我呢。
胥麦月:快退下吧,朕去歇息了~[调皮]
时星移:凤体安康。[玫瑰]
三言两语结束了对话。
......
胥麦月把手机丢一旁抬起手看着手链,这串手链并无特别之处,只是上面挂着一个字母“Y”和一个月亮吊坠。她走到书房打开电脑,用小号发了个微博:如果你忘不掉,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办?
“噔噔!”
一条来自未关注人的私信:我会听从内心安排。
又是他?
网名叫“肆月仰望星辰”是自胥麦月新建微博小号以来,就一直在关注她的一位网友,她只要一发微博这位铁粉就秒赞和评论,有时还会像现在一样私信聊两句。久而久之他们便成了未曾谋面的朋友,胥麦月有什么烦恼都会向他吐槽,他也会耐心解答,他们互不关注,他们互相寄托。
胥麦月好奇又不解的回复:内心混乱
肆月仰望星辰:当你无法得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一直记着他。
胥麦月没再回复,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这么久了,也该见个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