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露出淡淡的伤感,不自觉地低下头,小声地说:“没人……告诉我。”
“抬起头,看着我。”
李建国亲切之中,不失霸气地命令道。结果正是这种霸气,让追求尚武精神的李健,第一次有了从属折服的心理。他仿佛看到自己心中的父亲,情绪变得高涨起来,抬头挺胸,充满信心地看着眼前这位不怒自威的男人。
“对,李姓后人,就应该有这种豪气。”说着,他招招手,让李健靠近自己后,继续说道:
“小时候,我父亲给我讲过,我们福海的李氏祖先,在明朝洪武年间,因为天灾人祸,在官府的逼迫下,从山西洪洞大槐树迁移到福海这边。”
李建国看着窗外,轻轻哼唱道:“有人问我祖先何处来,我说山西洪洞大槐树,又问祖先古居叫什么,大槐树下的老鹳窝……”
唱完,屋内陷于沉静,这一老一少各怀心思,沉浸在沧桑之中。
停了一会儿,老的谦逊地笑着对年轻的说:“这首歌谣,是我父亲教给我的,多年不唱,有点生疏。”
“叔叔,你……能教我唱吗?”
“你是我们李家的孩子,应该学会这首歌。我教你,没问题。”
“谢谢叔叔。”
“孩子,在《百家姓》的排序中,我们李姓排在赵、钱、孙之后。如果除去国字姓赵家,我们属于前三甲。所以,你必须记住,能够姓李是你我一生永远自豪的一件事。”
对李健来说,从没有人与他像亲人一样坐在一起,亲切地倾心交流,包括师傅朱德武。所以,当李建国以长辈身份说出这几句话之后,不仅让他热血沸腾,更在他内心深处,产生出要把对方当成自己精神之父的意愿。
一个真正的男人,随着年龄地不断增长,他都会对自己传承的血脉基因,产生出一种神圣感,同时希望追根寻祖,寻求精神上的慰籍。
作为孤儿的李健,一直处在流浪状态,他不仅渴望家庭的温暖和一个固定住所,更希望得到族群的认可和支撑。
“小伙子,说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
“对,将来准备做点什么?”
“活着。”
“活着?”
“自由自在地活着,不受欺负地活着。”
“就这么简单?”
“这还……简单?”
“当然简单,因为,现在你和我坐在一起,只要你开口,我可以给你一点钱,让你生活得很好。但是,要想不受欺负地活着,你就得拥有比别人更强大的力量才行。”
“是吗?在这之前,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也没人和我说这些话。”
“孩子,这些事情,需要你做出选择,多想想如何改变自己的人生。”
“改变自己的人生?”
李建国轻车熟路地掌握着李健的情绪变化,当他发现时机成熟时,直截了当地说:“是啊,李健,你愿意跟我走吗?”
“跟你走?”
“对,跟我走,像个男人一样,去做一番事业。”
“叔叔,我跟你走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李建国微微一笑,心里暗忖:这小子不知轻重,竟敢和我讨价还价。可是,他爱才心切,便不动声色地问道:“说说,你有什么条件?”
“我跟你走可以,但我要带着二弟和三妹。”
“你不是孤儿吗?”
“是的,他们两个是我的结义兄弟。”
“结义兄弟?”
李健点点头,说:“当年,我们三个刚到孤儿院,因为入院时间晚,常被那些早去的大孩子们欺负。他们抢我们的东西,逼我们帮他们干活,我心里不服,跟大孩子干架,二弟和三妹冲上去帮忙……我们三个都被关进禁闭室。
“那次,我们把一个大孩子的头打破,被关了一个月。虽然时间长点,但不用干活,三个人还可以聊天。可惜,每天只能吃个半饱。为了分散饥饿的念头,我们只好胡说八道。
“有一天,我想起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古人结拜兄弟的场景,就随口说了出来。没想到,他们两个马上答应,于是,我们三个对着窗外的太阳,叩头拜了把子。
“那时候,我们还小,不知道什么同年同月同日死,有难同当,生死与共这些英雄誓言,我们当时说的是,我们兄妹三人将来一起闯荡社会,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李健表现出的这种浓重的江湖义气个性,让李建国十分高兴。他相信自己没有看走眼,只要假以时日,这小子一定会成为心腹干将。
“傻孩子,为什么要想到死呢?不,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
“叔叔,我答应过二弟三妹,将来不管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他们。我比他们大一岁,我是大哥,他们两个是同年,但三妹的生日小。”
“好男儿,有气魄,是我李家人。好,李健,我答应你,他们既然是你的结义兄弟,当然也是我李建国的孩子,你们今后的一切都由我负责。”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