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一种疯狂。一种痴迷一般的疯狂。
自从搭挡于坚死后,于大海只要有时间,就会站在密室中间,默默地盯着这幅由四面墙组成的案板,试图找到这些人之间的关键联系点。
特别是s级和甲级这两级的重要人物,只有他们其中之一,才有可能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大人物。
这种推测,常常让人寝食难安,神经兮兮。甚至有的时候,于大海也会被自己画的这幅巨大的黄线鱼骨图,搞得不寒而栗。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打来电话的是郭庆。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十点五十九分。
这比于大海预期的,提前了三十分钟左右。他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的思路方向没有问题。
“郭老板,神速啊,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你老亲自交代的事情,谁敢应付差事。”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不过,我喜欢听。”
“嘿、嘿、嘿,海大队,你要的人,我已经找到,他叫邵东,二十分钟后,他到市局门前找你投案自首。”
“被抢的东西都在吗?”
“除了买粉花掉五百块,其它的都在。”
“这么说,还缺五百?”
“海大队放心,钱我已经替他补齐了,希望你老不要为难这小子。”
“大庆,想不到你会对一个做贼的动恻隐之心。是同病相怜,还是惺惺相惜?”
“海大队,你别多心,他不过是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身世有点可怜……”
“可怜?做毛贼也可怜?笑话。”
“海大队,他吧……唉,这小子的父亲死得早,母亲没有工作又不务正业,染上毒瘾,最后不得不以贩养吸,判了个无期。”
“妈的,这也是做母亲的?”
“唉,有的人天生命苦,老天爷都没法啊。”
“这个邵东,你见过啦?”
“没有,我是听别人说的。找到他的时候,刚刚哭完,不停地用头撞墙,打自己,唉。”
“他多大了?”
“刚毕业,和我儿子的年龄差不多。”
听他提到自己的儿子,于大海马上明白郭庆的恻隐之心,来自触景生情。
“行了,既然是投案自首,政府会考虑宽大处理的。”
“谢谢,海哥理解。”
“谢什么谢,啊,大庆,你这个兔崽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告诉你,我们是执法者,维护的是法律公平与公允,你以为我真的会因为个人情绪,随便折腾犯人?”
“是、是、是,不、不、不,唉,我是说,海哥你批评的对。”
“大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假如我犯法,属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所以做人做事,我们要有底线,千万不能越过它。”
于大海是借着警告自己的方式警告郭庆,希望他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海哥,你老放心,我有底线。”
“你真有底线?”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海哥,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忙你的吧,过两天,我去找你。”
“海哥,你来的时候,记着走后门,别把我的客人吓跑。”
“他们是做贼心虚吧?”
“海哥,江湖上传言,撞见疤脸哥,晦气沾满身。”
“小兔崽子,你敢戏虐我?”
“哈、哈、哈,海哥,再见!”
说完,对方赶紧挂断电话。
于大海看着手机,嘴一撇,哼地一声,自言自语地说:“兔崽子,敢玩我,等着,过两天,我给你送晦气去。”
说归说,调侃归调侃,想到郭庆因为儿子的缘故,对家遭不幸的邵东露出同情之心,于大海的内心感到欣慰,这说明郭庆还有向善之心,有被拯救的可能。想到这里,他杞人忧天地一声叹息,反而为郭母感到难过。
在沉思之间,于大海将邵东的名字,记在郭庆的名下。
这是于大海多年办案养成的习惯:资料积累得越多,分析一个人时,才能做到充分、客观、全面,避免私人成见。
随后,于大海拨通办公室的电话。
“亓老弟,十五分钟后,嫌疑人邵东过去自首,你去大门前等着吧。”
“真的?”亓军还是一副质疑的口气。
“假的,你接手之后,马上通知刘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