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离开了,洁玉开门再看了看,见四周无人,这才放心。闭门复看虞昭:“下手轻些,对自己要心疼些。”
虞昭点头,轻轻挽起袖子,拿出藏好的簪子,没有一丝犹豫,只往手戳。
一个,两个,三个,直至整个手臂都是血点,虞昭才愿意停下。
是疼的,但这些年受过的皮肉之苦也不少,所以虞昭咬牙忍得住,不过面色不可避免变得更苍白。
见差不多时,洁玉连忙过来,轻柔地拿着手绢,将她手的鲜血擦拭干净。再将旁边的鹅蛋粉拿过来,扑在面,伤口便被伪装成已经结痂的样子,密密麻麻,看起来十分可怖。
一切准备完毕,二人这才收了东西,耐心等着。大夫还没来,洁玉和虞昭久别重逢,开始交谈。
一番谈话得知,虞昭走后不久,木岐镇花船一天夜里遭了水贼,洁玉被土匪头子看,被掳去当了压寨夫人。
靠着美貌,本也过了一段呼风唤雨的好日子,可好景不长,那土匪头子被谋反的属下杀了,洁玉没了依靠,被人买到了县城中的青楼,便一直在此生活着。
听到此处,虞昭问道:“你没想过走吗?”
“能走到哪去啊。”洁玉自嘲的笑笑,面露无奈叹了口气。“且不说贱籍文书在妈妈手,我自小又被惯得什么都不会做,这身子又被万人糟蹋过了,出去了也是人人不齿的花巷女,他们才不会看你是不是生不由己,一沾了污秽,就逃不到干净地方了。”
这话从洁玉口中说出来,好似很轻松的样子,但虞昭忽视不了,她提及那个土匪头子时脸露出的悲伤。或许于洁玉来说,是真心想过能在一人身边安稳呆一辈子的吧。虞昭试探对她道:“你若想走,我出去了,派人过来替你赎身,再给你些钱财置些田产铺子,清清静静安度余生也好。”
“小昭儿去哪儿发了财了啊?”好似如以前一般,洁玉说话时最爱伸出食指点她的头,不过听虞昭说能替她赎身,洁玉很开心道:“你若能让我走,自然是好,但尽力而为,别勉强你自己。”
虞昭答道:“洁玉姐姐的恩情我不敢忘,当年不辞而别是我失礼了。如今有能力报答,定当略尽绵力。”
还没等洁玉做何回应,外面就有人敲门:“姑娘,大夫来了,现在可方便?”
“带进来吧。”洁玉帮着答完,起身站在妆台旁边,暗自将头的花取下,看着镜子一动不动,陷入沉思。
这边老鸨带着大夫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小药童。虞昭定眼瞧清,彻底放下心来。
顶着一身药童服的藕花暗自给虞昭使了个稀奇古怪的眼色,后对那大夫道:“师傅,咱们得快些,邻城听说逃了许多染疫的人过来,咱铺子没你看着,那几个混小子什么人都敢接的。”
闻言,那大夫点头答应着,伸手给虞昭探脉。那些人的新鲜还没瞧后,又围进来看着虞昭瞧病,你一言我一语悄声议论着。
忽见那大夫眉头紧皱,好似不确定般,再细探了一会儿,脸色大变。
如同摸到了什么毒蛇火蝎一般,那大夫连忙将虞昭的手甩开,做慌张样,嫌弃地掏出一张帕子不停地擦手,好似怕极,语无伦次道:“这……这人染了疫啊!”
一听虞昭身有致命的瘟疫,众人大惊,连忙惊慌失措惊叫着向后退。那老鸨有些不信,指着大夫厉声呵斥道:“老混蛋,胡说什么?这好好的一个人怎就染了疫了?”
见此情景,虞昭装作心虚,把手往后藏了藏,这微小动作即刻被老鸨发觉了,脸色也变了,警惕起来。往后退了退,随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侍女:“你去!看看她身!”
被指着的人害怕,摇着头战战兢兢往后退去。那老鸨见此,抓住她的领子用力往前一摔,那丫头直接扑到虞昭床前,吓得连忙连滚带爬往旁边逃。
一旁的洁玉胆子一直大,好似破罐子破摔一般,自告奋勇走过来道:“我来,同她待了这样久,恐真有也逃不过了。”
说完就前来,虞昭做躲避状,洁玉强硬拉过她的手,掀开一看,触目惊心全是黑红黑红的血点。洁玉尖叫一声,瞬间把她手甩开,装作十分惊慌,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屋中其余人也都看清了,看热闹的姑娘们吓得一哄而散,有人鞋都被踩掉了都顾不。
老鸨态度也瞬间变了,离得远远的,指着床的虞昭,朝几个胆子大没逃的人大声喊道:“扔出去!把她给我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