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在他脚下的饕餮兽门瞬间又冲了出去。
此起彼伏的兽吼声听得人心底发慌。
梵音手扶着车门,完全不知道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
“小瓷,你快进来!”梵音本能的想把小团子拉进来。
但是辞镜直接在车门口也设下一个结界,他稚嫩的嗓音里带了一丝缥缈:“呆在车中,不要出来。”
梵音破不开车门前的结界,瞧着饕餮兽们逼近,她头皮阵阵发麻。
青牛车外的金罩被饕餮兽接二连三的撞击,哪怕有一层红莲业火加持,罩上的裂痕还是越来越明显。
辞镜瞥向殊绝,目光寒凉一如昆仑山上万年不曾融化的冰雪:“你想死?”
“妖界既无心同魔界合作,又何必劫持魔神大人?”殊绝脚下绽放的黑色冥昙愈多了些,层层叠叠,像是万魔崖下数不尽的罪恶。
“魔神?”辞镜小眉头一蹙,随即嗤道:“你是眼睛瞎了,灵识也跟着一起瞎了么?她身上可没有一丝魔气。”
殊绝对辞镜一眼就看破他双目失明有些意外,他的眼睛在很久以前就完全看不见了,现在视物,只是靠着被他炼化的冥昙当眼睛。
他道:“魔神大人被神界帝尊封印在神狱川数千年,身上魔气被掩盖并不奇怪。”
辞镜瞳孔微微一敛,指着翻译道:“你说她是当年君九幽封印的胎魔?”
殊绝的话,让辞镜瞬间想到之前烛阴同他说过的,当年殊绝劫走胎魔,俊昌前去追捕还丧命于殊绝之手。
胎魔,即生来魔胎,法力强大无比。
被指着的梵音看看小团子又看看殊绝,一脸迷茫。
她真的是一点也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殊绝道:“三千年前我亲自前往神狱川救出的魔神大人,岂会认错。”
梵音默默插一句:“那个……三千年前我还没出生。”
殊绝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神色笃定:“我不会记错,当年您就是这般模样。”
梵音原本还心惊胆战了半天,担心自己当真是个魔物什么的,一听他这般说,瞬间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我十五年前还是一个婴儿呢!”
殊绝道:“当年有人趁我重伤劫走了您,这期间兴许发生了什么变数,魔神大人您随我回魔界,一切便会揭晓的。”
梵音本能的往车厢里缩了缩。
魔族以残暴嗜杀闻名,她可不想跟一个在此之前从来没见过的人去魔界。
何况这黑衣男子一口一个魔神的叫她,梵音觉得自己这菜鸡修为,说她的魔简直都是给魔界丢脸,怎么担得起魔神这个牛逼哄哄的称号。
当年拜师出云山,山门前的照妖镜和显魔镜又不是摆设,她进进出出一年多都没被照出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吧,应该是我跟你们口中那个魔神大人长得像了一点,但我真的不是她。”梵音试图解释。
可没人听她的,饕餮兽攻击比先前更猛烈了些,随着金罩摇摇欲坠,整个车厢也跟只飘在风里的风筝似的剧烈摇晃。
金罩的裂缝越来越大,甚至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魔气从裂缝处溢进来。
辞镜也顾不得身份暴露了,扔给梵音一件绯红的外袍:“披上。”
他的外袍直接穿透结界,落在了梵音手上。
看到外袍的瞬间,梵音还有些诧异,因为这件袍子,根本就是辞镜的袍子。
小团子身上怎么会有辞镜的衣物?
没等她细想,辞镜手上捏了个诀,瞬间整个青牛车都燃起了红莲业火,那些从金罩裂缝里溢进来的魔气触到红莲业火,瞬间被烧干净。
看到小团子这般熟练的使用红莲业火,梵音神情微变。
莫非是狐族都能召唤红莲业火?
披着那件外袍红莲业火烧不到梵音,可整个青牛车几乎是瞬间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几头饕餮兽不怕死一般,还拼命用脑袋撞击金罩。
它们每撞击一下,整个金罩就颤动一下,蛛网般的裂痕已经布满了整个金罩,几乎是下一秒就要完全碎开。
站在滚滚乌云上的殊绝手中结出一个复杂的结印,他脚下的乌云翻涌滚动,最后形成一朵朵巨大的昙花形状。
四周的云层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拢,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卷了过来,仿佛是盛开的繁花突然收拢了花瓣。
“堕神阵?”辞镜眼中难得浮起几丝忌惮。
堕神,顾名思义,哪怕是远古那些神族被困在了这阵中,也是凶多吉少。
辞镜脚下的红莲业火已经烧断了车辕,他索性凌空而立,宽大的黑色斗篷包裹着他小小的身躯,偶有银色的发丝从斗篷帽檐底下钻出,在夜风里飞扬。
看似弱小,却让殊绝和所有进攻的饕餮兽都丝毫不敢分心。
梵音站在云层上,仰望着小团子被夜风卷起斗篷的渺小身影,突然痛恨起自己的弱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