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安悦溪远比叶然要了解林叔,因为从她十二岁开始,就几乎是听着林叔的传说长大的,所以在她心里,对林叔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信任。
也知道听见林叔亲口确认,她才肯相信叶然真的捡漏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林叔竟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不置可否道:“小然说的对,但也不对。”
“不是汝瓷?可刚才那句诗,就是形容汝瓷的啊”
诚如叶然所说,那句古诗明明是宋徽宗,用来形容汝瓷的诗句,可现在林叔又说不是汝瓷,那到底是什么?
看出叶然的疑惑,林叔也不再卖关子,如是说道:“雨过天青云破处,的确是宋徽宗用来形容汝瓷的,可他这句古诗,是用来形容汝瓷什么呢?”
故意停顿了下,林叔继续说道:“当然是用来形容汝瓷釉色的,也就是我们熟知的天青色,可天青色却不止汝瓷才有,你现在明白了么?”
听见林叔的话,叶然顿时愣住了,不止汝瓷才有天青色,那还有什么瓷器会有天青色呢?
刚才还惊喜的心情,仿佛被当头泼了瓢冷水,让叶然觉得无比失落,如果这些瓷片真是汝瓷,那么的确十分名贵,可要是其他瓷器的碎片,则要相对贬值不少。
这种明明给了希望,转眼又将希望打破的过程,就好像杀猪过程中,肥虫都已经上钩了,眼看都要杀猪收网了,却发现自己的目标是赝品,别提会让人多郁闷。
发现叶然心情低落,林叔不禁哂然失笑,他现在很理解叶然的心情,因为他也曾经历过,甚至比叶然还要不堪。
只是叶然虽然聪明,但在面对大起大落的时候,却难免有些不足,所以林叔是有意借此,来提点他、并让他警醒。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林叔再次说道:“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虽是宋徽宗的诗句,却只是后世的误传而已,并没有真实证据可查,而且我这里还有个传说,说这句古诗原本是周世宗柴荣写的,你想不想知道?”
听见这句话,叶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激动道:“林叔,您的意思是?”
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叶然的猜测,林叔继续道:“周世宗显得初年,柴窑在郑州开始烧制,因为周世宗姓柴,所以得了个柴窑的名号,也称之为御窑。”
“这批瓷器在设计的时候,周世宗要求以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为标准,烧制出供宫廷御用的瓷器。”
说到这里,林叔又看向包装盒,以及里面的瓷片,肯定道:“你得来的这些瓷片,莹莹射目、光可却矢,的确是柴窑无疑。”
“而且自古以来,柴窑就被尊为诸窑之冠,还在汝窑之上,所以我才说,你这些瓷片是捡了大漏了”
得到林叔肯定,叶然顿时转杯为喜,比刚才知道这些瓷片是汝瓷还要高兴,如果这些瓷片真是出自汝瓷,其珍贵程度绝对远在汝瓷之上,哪怕放到全国范围内,也堪称极为罕见的珍品。
因为至今为止,柴窑只存在于传说当中,而汝窑却有真品出世,又因为周世宗在位时间不长,前后不过十年时间,柴窑也因此只烧制了十年。
加上这批瓷器是进贡给宫廷的,所以对质量要求严格,但凡达不到标准的,全都会进行摧毁,因此传世真品少之又少。
甚至到了近代,能够见到的柴窑瓷器,只有偶尔出现的零星瓷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