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了价格,但仍然不是最终决定,最终的决定权仍在女帝手里,于是下午张祥又回了宫中,去见了周晟。天黑后,周晟前往云溪宫中去见公孙芸惠。
“儿臣拜见母后。”
“过来坐吧。”
“谢母后”
收起礼数,周晟径自来到女帝身边坐下。
“母后,张大人传来消息,只同意三万两白银。”
公孙芸惠蹙着秀美,对这个价格并不满意,她问:
“五万变三万,他怎么说的。”
“他说,价格太高不利于筑巢引凤凰。”
“呵呵,他倒是聪明,价钱高了怕人家不来,价钱低了又没赚头,他倒是会做朕的主。”
“另外他还说,三万以下的商人危害甚小,三万以上至五万间的,随时可能兼并他人成为巨商,尤其是官商勾结之后。因此价格定在三万,有利于日后整肃,官场与商场清静后,恢复元气。
届时只需严明律法,选派良吏,江南从此可定。”
“他想的倒是深谋远虑,但他岂知墨吏与奸商可恨之处。”
“母后所言极是,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江南不能都垮了,暂还时得过且过,只可缓以文火,不可猛火急攻。”
“此事容朕斟酌,待日后再答复于他。”
“是,母后。”
目标的定位不同,五万和三万的区别相去甚远。
江南藏着八十万两假白银,而江南道拢才几十个州郡,越往南的州郡还越穷,所以每个州出一个或两个财阀,撑死了也只弄到一百万两。
其中理论上还有八十万两的假币,而剩下的二十万两沈云卿要拿走两万,更何况也未必能筹到一百万两。
至于其他道的州郡,京畿道、关中道是个经济重镇,然后是巴蜀,但巴蜀被反王周照宁占着,等于没有。然后是江淮次一些,岭南道只有广州还行,其他一片暗淡。
河南河北道人口虽多,但地主更多,地主一多,财富的集中度就少,所以河南河北的巨商财阀数量不多,但富人群体多。
这么掐指算下来,一次能筹措两百万两白银已经是顶天了,合着里面还有八十万两假币,也就勉强能周转个两年,两年后怎么办。
现在把价格降到三万,看起来是降低了门槛拉进了更多人,但富人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门槛越低,资本越分散,兴许还不如五万白银的门槛更合适。
公孙芸惠一面盘算着心思,一面一心二用问道周晟:
“晟儿,你今年二十有二了吧?”
“要到年底腊月过了诞日才二十二,现在二十一。”
“呵呵,都一样。你母亲去的早,母后虽待你如骨肉,但只可惜这些年忙于国事,疏忽冷落了你,身边也没个人伴着,母后总觉得对不住你呀。”
“母后言重了,有雪琳皇妹作伴,晟儿倒也不寂寞。”
“可雪琳毕竟是公主,不能陪伴你是一世,依母后看,你也该早日成亲,也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长相厮守。”
“母亲,孩儿尚无此心,不过孩儿倒是中意一女子,只可惜出身商贾世家,未必能入得母后法眼。”
“哦,是哪家的小姐有如此福分能让朕的晟儿如此挂念,是有沉鱼落雁之貌,还是有闭月羞花之色。”
周晟面色微显嫩红,压着声音说:
“就是孩儿去江南时,提到的高家小姐。”
“朕记起来了,她还有个长兄,好像也参加了此番会试。”
“正是,而且是当年太学祭酒黄泫策之徒。”
“哦……”
公孙芸惠未在接话,她当然知道黄泫策在江南,也知道他在传道授业教了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唯独没想到周晟会看上高家小姐。
略顿片刻,公孙芸惠问道欧阳羽:
“欧阳,去找找金陵的题卷,看看有无这个姓高的举子。”
“陛下,此人正是圣上亲批的那个举子,名叫高鸿。”
“是嘛,你看看,朕整日忙于国事,都快把那举子给忘了。”女帝故作掩饰,下刻又与周晟说:“晟儿,天色不早了,你且回宫歇息去吧。”
“是,母后,儿臣告退。”
周晨离去不久,公孙芸惠起身负手背后,在殿中来回踱着,边走边说,很是耐人寻味。
“晟儿看来是长大啦,想用人了。”
这时欧阳羽说:
“陛下,机缘巧合之事,只可巧遇不可强求,求是求不来的。”
“此言有理,巧合之事乃是缘分,却也是命数啊……你差人前去江南知会龙菲,速查此二人根底。”
“是,陛下。”
“另外,高鸿排名降四百五十二等。”
“遵命。”
降四百五十二等,就是排名往后挪了四百五十二位,而在此之前,高鸿的名词排在贡士四十七,往后诺四百五十二,直接贡士垫底,距离副贡就差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