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到了八月中旬,刘岩镜两次纵火未能成功,遂即招来沈云卿警觉,至于纵火失败的原因,竟然是点不着。
原因也很简单,沈云卿预见到屯粮防火的问题,遂在建造之初,配制了成分为简单的阻燃剂,浸泡竹篾和木料,建成后刷漆,漆中投放了阻燃剂。
当然,这种阻燃剂的成分简单,仅能用于局部常规火源,碰上汽油、柴油、煤油和化学品,大火根本无济于事,但防防火星和无名野火,还是绰绰有余的。
八月中旬,泵体房测试顺利,未有重大缺陷和事故,遂在宁阳县内广为建造,同时上门的灾民日渐增多。
至八月二十三号,共计一万八千余人,两千六百三十余户与沈家签下了租赁契约,占全宁阳县治下各村人口近三分之一。
沈云卿组织男丁分片对干涸的河道集中清淤拓宽,组织老弱妇孺和女丁孩童育秧,准备晚稻耕作。
宁阳县轰轰烈烈的上门吃饭运动一度引起了兰陵注意。
李义清、刘岩镜雾里探花不解其意,同时盯上了拔地而起的水泥房,明里暗里刺探窥看。
然沈云卿收买了第一批参与施工的泥瓦匠、木匠和师匠,集中培训后,将他们分散编入男丁和招募工匠出任首领,前往宁阳各地修建泵体房,待到修建完成,最后统一组装木制泵芯。
所以直到目前,都只盖了水泥坊,没安装泵芯,外界几乎不知道这么个石头房子能用来干什么。
除了首次参与建造的工匠,全程没有其他人知道是做什么。直到八月底,近七十座泵体房拔地而起同时组装完毕,开始陆续抽水时,一直蒙在鼓里的王曦照,闻讯消息震惊之余,火速赶到了太平湖边。
“神哉,神哉呀,沈秀才,你这抽水机械从何而来啊。”
王曦照难掩激动,沈云卿毫不避讳说:
“不瞒县令大人,乃草民所创。”
“此话当真?”
“县令大人若是不信,可问工匠与家丁。”
“那可否广为建造,惠及天下百姓?”
“短时之内恐怕不能。”
沈云卿破了王曦照冷水,王曦照却未曾动怒,他说:
“这是为何?”
“其一,宁阳县尚不足用,故而今年只能先保宁阳。其二,建造此种水房需得一种物料,名曰水泥其他物料皆不可用,而水泥需得时日加以制取,故而一时间难以供应。
其三,修建如此一座水房,耗资甚大,仅所需物料本钱便要三十余贯,倘若合算人力工钱与工匠利钱,得要三十五六贯,现如今七十座水房,我沈家便掏了小两千贯钱。
若要满足全县用水,恐怕不建个七八百处,难以满足,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草民纵然分文不赚,但总不能亏钱吧。”
啥,你亏钱?
王曦照脸色一黑,斥责说道:
“沈秀才前番租走了数万亩粮田,现如今县中旱情将解,你又在组织百姓育苗插秧,待到秋后,数万亩粮田出产刨去此前承诺给百姓糊口的粮米与税赋,你沈家得粮少说十余万石,待到明年两季又是四五十万石,如此难道还不挣钱?”
“王县令,这可是契书上写清楚的,吃我沈家一年饭,租给我沈家一年劳力和田亩,田中产出所得刨去口粮与赋税,尽皆归我沈家所有,难道堂堂县令还反悔呀。”
“可你刚才却说建造此等水房你沈家亏本,但三季稻米收入达数十万贯,区区几千贯建造本钱,却如此斤斤计较,莫是你沈云卿黑了良心。”
“可沈某也没说不造啊,得要时间,水泥来之不易,总得有时间制取水泥。如此核算下来,九月初能在宁阳县广造水房二百余处已是极限,县令大人总不能让我凭空变出来吧。”
“你!”王曦照气得够呛,一时语塞无以应对,他就事论事说:“那你说,得要何时能将各县水房修足。”
“至少得要半年,甚至更久,掐算起来,最快得明年三四月开春。届时兴许还赶得上春耕。不过县令大人,您不会让草民白白做好人吧。”
“你何意!”
王曦照警惕问道,沈云卿毫不避讳说:
“常言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草民建造水房立竿见影,总也得乘凉吧。”
“你这个奸诈之徒,信不信本县拿你去问罪。”王曦照气的发急,他那哪里不知道沈云卿是要借机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