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船至水门,道府的衙役拿着影绘图截停了楼船,上船便是要搜。
不过正如沈云卿所料,道府折腾数日后已经有些头大,手下的官差都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截停了这么一艘大船,显然是不能放过的。
所以话里话外都暗示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风,沈云卿心领神会,旋即拿出一吊铜钱应付来人,随后便将其打发走人,直到这时,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
想来再有几天,帝都的加急就该送达江南,这位莫郁洲公子应该去帝都“领赏了”
船行长江上,天气日渐酷热,但江上的大风依然让人惬意,尤其是晚上温差较大,还要盖着棉被才能入睡。
表面之上一切如此平静,但表面之下已经露端倪,长江的宽度明显缩窄,两岸裸露的滩涂也比往年纵深更宽,大旱将至,江南的弊案也快有个结果了。
楼船经长江驶入运河,再由运河入太平湖,直抵宁阳县。
周晟的货,两日前坐船进入太平湖,沈严良组织人手将货物尽数搬回了沈家粮仓。
消息也随之传到刘岩镜府上:
“什么啊,香料?”
“是的老爷,来的一船货都是香料。”夏春飞快说道,他从秀州赶回已有半月,但秀州弄到的走私货,却还压在秀州坐等交割。
“怪了,沈云卿此去秀州,买粮是假,难道也是去弄香料?”
刘岩镜猜测道,夏春否认说:
“不会呀,上岸的香料都有定额,运抵沈家的香料足五十多石,他哪儿来去弄这么大一批货。”
“是啊,咱们也才吃进了三十多石贡品,合着十多石下等料,都是挪用了全部银两,还借了一部分,他沈严良哪儿来的钱买香料。不对,这批货绝不是沈家的,定是另有人弄来了香料,交由沈严良贩售。”
“老爷,即便是五十下等料,那也是天大的一笔银子,江南有谁掏的出这么笔银子。”
“不错,这件事确实蹊跷,即便是五十石的下等料,我等吃进也费力,更何况是沈严良。去,立即让人去查下,沈家到底从何处弄来的香料,都是什么品种。另外,让文莫速从新州回来,别在那里荒废了。”
“是。”
就在刘岩镜处心积虑的同时,沈云卿一行上岸后直奔沈家而去。
而与此同时,张祥借故去了宁阳县衙。
“大人,府外有个先生,自称是大人故交。”
衙役详细禀报经过,王曦照停下笔尖吹干了墨迹说:
“此人何方人士,可有名帖。”
“此人说北方口音,这是名帖,请大人过目。”
接过衙役递来名帖,王曦照打开定睛一看顺势又给合上,眼珠不由地打转说:
“他人呢?”
“就在府外候着。”
“快,请到我后宅。”
“遵命大人。”
既然是暗访,张祥的身份文牒和名帖自然是不能名写着“工部侍郎”四个字的,但张祥二字在王曦照心里的分量是相当重的。
少时片刻,张祥来到府衙内宅,王曦照焦急等在堂屋中,待到张祥现身,不由心中激动,待屏退左右衙役,王曦照深施一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