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对于娼妓的管理有一套严格制度,规定妓娼有别,妓只卖艺,娼卖身,逼迫歌舞妓卖身即为奸|□□女,与强|奸罪一同论处。查贪污一案让林星一树敌无数,此事必是有人在背后算计,无论想要给身为丞相的他增加污点还是想借此威胁,那人的目的就是要阻止他继续查下去。
如此卑鄙恶劣的行径,不知幕后主使是哪个孙子,林星一心说:你给老子等着。
与官差一同进来的还有舞乐阁的鸨母,那是个年轻妖艳的女人,一身绫罗,珠光宝气,恨不得要将所有首饰都戴在身上的好。她提着裙角,快步越过官差,掀开层层帷帘止步在床榻前,看到榻上的风光“哎哟”了一声,一手拿手帕抹着眼泪,一手指向床榻:“我可怜的女儿......官爷您可要为她做主!”
那官差的目光在衣衫不整的林星一身上逡巡,随后看向他身后鼓鼓囊囊的锦被,表情严肃,道:“报上姓名、身份,同我到官府走一遭吧。”
门外喧哗声越来越大,娼|妓们、嫖|客们都凑到门前,踮着脚探着脑袋好奇地往里看,议论纷纷。
“恶徒不得好死。”
“可惜了华月公主,那么冰清玉洁的一个人儿,就这么被糟蹋了。”
“嗨,说不定是这个什么什么公主看那位公子有钱,自己倒贴的。”
“胡说八道!歌舞妓卖艺不卖身的!”
“切,娼妓娼妓,有何分别?”
那些或是自言自语或是争论的话穿过层层帷幔飘到林星一耳朵里,他觉得好笑,不自觉便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官差怒道:“穿好衣服,出来!”
“官爷......”鸨母止住哭泣,去拉扯官差的胳膊:“奴家想看看华月怎么样了,您可否回避一下,叫奴家能帮她也穿好衣衫......”
官差“嗯”了一声,转身走向房门:“动作要快。”
官差一出来,那些看热闹的人们又叽叽喳喳起来,被关上的房门隔在了外头。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林星一将修长白皙的五指插|在黑发中,淡淡道:“说吧,想威胁本官什么?”
“相爷真是聪明人儿。”鸨母一改方才梨花带雨的模样,媚笑道:“奴家在风月场中摸爬滚打那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相爷这等大人物,这心里啊怕得很,可是奴家上头的人逼得紧,不听命便连命都得丢了,相爷也不要怪罪奴家,还不是为了苟活着......”
“有话直说。”
“相爷火气真大,华月没把相爷伺候舒服吗?”
林星一在心里呵呵一声,锦被中的萧寰微微动了动。
......神tm伺候舒服。
“相爷,其实很简单,您只要将当下查得案子结了,奴家便送您出去,否则被外面的人知道您的真实身份也不好。”鸨母道。
果然。
“谁派你来的?”
“相爷,奴家可不能说......”
“是陈秉书吧。”林星一懒洋洋地后仰,靠在床头。
鸨母的脸色明显一变: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愧是风月场混迹久了的,鸨母的神色几乎是立马便恢复如常,紧接着换成茫然的表情,蹙起眉头:“奴家怎会认识御史大夫这等大人物?”
“别装了,你腰上的玉佩暴露了你背后的主人。”林星一道。
“什么?”鸨母摸到腰上的玉佩,心中暗骂一声:可恶,失算了。
鸨母是个会炫耀的女人,最为珍贵的首饰一定不会藏在妆奁内,而是会戴在身上。林星一方才仔细打量她身上的珠宝,从云鬓上的金钗珠串到脖子上的项链再到腰上配饰,还真让他找到了蛛丝马迹。
她腰上的玉佩不是普通玉佩,碧绿通透,隐隐有光华流转,一看就价值不菲,细看,会发现其上雕有复杂精密的镂空图式,赫然一副“早春花鸟图”。此等制式的玉佩大周只有四块,分别是早春花鸟、夏曲风荷、暮秋晚枫、寒冬凛梅,皇帝曾将其赏与四位大臣,宋鹤宁拿到的是寒冬凛梅镂空白玉佩,而早春花鸟的拥有者是御史大夫陈秉书。
宋鹤宁的那块玉佩让林星一当作信物留在音阁中,看来,陈秉书则将玉佩赏给了眼前这个女人。
“不愧是相爷。”鸨母索性撕破了脸,道:“但知道了又如何?如今相爷您深陷泥潭,自顾不暇,不如做个交易,这样对你对陈大人都好。”
锦被中的萧寰探出手扶上林星一的腰,被林星一抓住。
林星一微微俯身,轻声道:“别出来,你不要脸我要脸。”
锦被明显抖了抖。
林星一抚上锦被,瞧上去动作温柔极了:“妈妈怎么知道,这榻上的人一定是冰清玉洁的华月公主?”
鸨母一愣,旋即笑道:“这是华月的房间,不是她还能有谁?”
“让本官再替妈妈接下去:房间里的催|情|香燃得很足,即便圣贤也难以招架,捉|奸在场且围观者众,宋相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可妈妈少算了一条:若服侍本官的人换了,不是歌妓而是娼呢?”
“这怎么可能。”鸨母的嘴角抽了抽,在从容的林星一面前底气明显不足了:“华月,你出来。”
还未等锦被有动静,房门便“砰”一声被踹开。
相府的侍卫押着一名女子进了门,粗暴地将女子推到地上。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赫然是被萧寰赶出去的华月。
“华月?!”鸨母大惊。
一双皂靴踏过门槛,袍角上的流云纹随动作而动,此人长身玉立,风姿俊秀,被身后一众侍卫簇拥着,正是九皇子萧奕。
“此女鬼鬼祟祟地出了后门,吾怀疑是想逃出舞乐阁的娼妓,这便帮妈妈抓了回来。”萧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