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丹尼尔的东西我之后会从英国寄回来给你。”顾画频繁的撇了几眼墙上的挂钟：“您看，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

顾老太：“走了？”

顾画微点头：“下午两点从广州出发的飞机。”

顾老太也抬头望了一眼挂钟，低声道：“才半小时。”

“我还以为你，你能把豌豆肉末吃完了再走。”顾老太低声说，脸上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又很快恢复了严肃。

顾画一愣，她这些年在国外，每天吃的是西餐，中餐反而是偶尔的打牙祭。

豌豆肉末，是童年时的顾画最喜欢的一道菜，但是每次只有钢琴获奖了，她妈妈才会给她做，这是她童年最期盼的美味。因为除了一碗香喷喷的豌豆肉末，还有顾老太较为温柔的眼神。

现在她不需要获奖，她的母亲也会给她一碗豌豆肉末，其实只是想要她多待一会。

顾画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真的塌了一块似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但是她迟早还是要回去的，这是她十八岁出国留学后自己选择的道路，早一点走和晚一点走结局都是一样的，因为她脚下剩余的路都被自己给走死了，只剩下这一条。

是她自己选择了不要顾老太这个母亲和丹尼尔这个儿子，事到临头，又何必于心不忍。

顾老太恢复了习惯性的强势，仿佛刚刚一瞬间的脆弱只是错觉：“罢了罢了，你快走吧，眼不见，心不烦，快滚！”

顾画站起身，穿着高跟鞋，走路有些不稳，几步的距离就走到了门边。

顾老太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看，丹尼尔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人太瘦小了，沙发还比他的腿高一节，双脚离地，双手微微蜷缩着放在膝盖上，有些紧张又有些不安。

终究还是觉得有些愧对这孩子，顾画站在门口，轻声对丹尼尔说：“妈妈走了，你和外婆好好过，有机会再回来看你。”

丹尼尔头朝着顾画的方向动了动，但是既没有跑过去，也没有真的看向她，只是微卷曲的手收紧了几分，又缓慢的散开了。

顾画余光瞟到刚刚顾老太剥豌豆的那个沥水篮，服了软，轻声对顾老太说道：“妈，我回去后会常打电话给你的”

也没管顾老太听没听见，总之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