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从袖兜里掏出了那张引妖符,呈到元正皇帝面前,说道:“父皇请看,这是出自玄法道的符纸,引妖符作用意在吸引妖邪,我们是在京渡驿患病的村民家中找到的。”
沈持偷偷打量了元正皇帝一眼,揣度着元正皇帝平日对玄法道的态度,笑道“然而……儿臣也不敢通过这么一张符纸妄断,所以目前只是猜测。”
沈持又继续说道“但是……我想父皇可能也对京中横行的金印妖怪有所耳闻。实不相瞒,儿臣其实一直在暗中追查金印妖怪,现已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金印妖怪出自玄法观。父皇或许不知,玄法天师暗地里纵使妖邪行凶,又再利用妖邪修炼魔功。所以,京渡驿此事难保不是玄法道所为,儿臣想向父皇请旨,准许儿臣道玄法观搜查!”
元正皇帝“啪”的一声拍翻了汤碗,他怒道:“没想到玄法天师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可元正皇帝下一句却又改变了态度,沈持总觉得这样的气愤格外像是在对自己演戏。
元正皇帝语气柔和了许多,“但就凭如此一张符纸,恐怕难以为据,若贸然搜查玄法观,岂非使玄法天师寒心?毕竟,持儿的妖毒解药和长生丹,天师一直都在炼制呢。”
沈持越听越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早已料到元正皇帝对玄法天师之前的所作所为必定甚是了解,但他没想到元正皇帝竟会对玄法天师偏袒至此。
自己为了给元正皇帝留台阶下而故意说的借口,现在竟成了元正皇帝演戏的筹码。
看来,元正皇帝为了获取长生丹,只要玄法天师不做什么危及北梁江山的事,区区几条平民之命全都视如草芥,完全不值得放在眼里。
亏得自己之前还幻想元正皇帝是被蒙在鼓里,现在看来,自己那个勤政爱民的父皇早已被那个渴望长生不老千秋万代的皇帝给吞噬了。
沈持怒气未消,但又不得不回答元正皇帝的话,便只得强忍余火,轻“嗯”两声算作回应。
正在沈持这没再开口说话的空档,屋外又进来一名小太监,他远远跪在门外,回禀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听到小太监的话,元正皇帝先是打量了一眼沈持的脸色,唯恐沈持与太子再起龃龉不悦,便笑道:“你让太子先回去吧,叫他有事傍晚再来。”
小太监忙回道:“陛下,可……太子殿下带着京兆府尹大人一起跪在殿外,京兆府尹大人芒履素衣背负荆条,说是有要事求见陛下。”
怎的?这是要玩负荆请罪那一套?
沈持不禁挑起了眉峰,不知怎么回事,他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好的猜测,让他莫名有些担忧。
只见元正皇帝对负荆请罪一事颇为纳闷,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在同沈持说话。
元正皇帝低着头,说道:“京兆府尹负荆请罪干嘛?难道犯了什么错事?”
蓦而,元正皇帝又抬首下令道:“那你去把太子和京兆府尹带进来。”
“是。”
小太监得令退了出去,转眼的功夫,便带着太子和京兆府尹进到了内殿。
二人下跪行礼,太子说道:“儿臣拜见父皇。”
沈持用余光瞥了眼跪在太子身后的京兆府尹,只见他满身血痕,上衣都被鲜血染红了半襟。
沈持忍不住感叹:太子对自己人也太下的去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