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是怎么也听不下去了,要是再等初阳说下去,非得让他把自己扒的底裤都不剩。
“还要在师父面前嘴犟吗?”
初阳最后又补了这么一句,沈持这嘴硬的坏毛病,他这个做师父的必须得给他纠正过来,总不能眼看沈持打一辈子光棍吧?
“不犟了……”
沈持已经被初阳磨的失去了还嘴的力气,哪里还敢再反驳一句?
初阳看着沈持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又悉心道“喜欢人家就大胆说出来嘛,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何况你配小丫头也不差嘛,堂堂北梁二皇子,还配不过一个镇远将军之女吗?”
沈持像是叹了口气,他回道“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是我不想。”
沈持顿了顿,抬头与初阳四目相对道“先前在京渡驿的时候,我也给师父说过。现在大局未定血仇未报,若有一天我功败垂成,岂不平白耽误她的大好前程?还不如将这份好感隐藏心底,泯灭在它还未曾萌芽的时刻。”
初阳完全不能理解,反驳道“你为什么要把前程系在一个可能上面?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小丫头嫁给旁人?还是说……你确信人家现在喜欢你,就会一直等着你?”
沈持苦涩的笑了笑,回道“我非良人,实难相配。若宋知虞能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就此安稳一生,这样也好。”
初阳从未听到沈持如此妄自菲薄过,他急道“你怎么不算良人?你文韬武略智勇双全,咱也不说旁的,就单说你这长相,当个混吃混喝的小白脸那也够本了啊。”
沈持满脸黑线,他师父是真不会说话,这是在安慰人还是在骂人?
不会比喻就别比喻,也不知道谁小白脸呢?成天就知道赖在瑞王府混吃混喝……
沈持眸色幽暗深沉,他不急不缓的接道“我妖毒深重,也不知会在哪天死去。并且,我在朝中从来也没占到过什么优势,总是活在皇后太子的阴影之下。”
沈持苦笑道“我总不能让宋知虞跟我过这样的日子吧?她那么活泼明媚,灿如朝霞,怎么受的了如此委曲求全的生活?而且,这天下女子莫不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我……却连这简单的白首也做不到。”
初阳听到也是叹气,回道“我也不知道……该说你是情深至摧眉折腰,还是该说你对自身要求太高。总之,师父的观点向来都是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沈持的眸色愈发暗淡,他冷冷回道“就现在的局面而言,我不能喜欢她。”
初阳又是叹气,但也没再强求沈持什么,他惋惜道“若说现在的局面不合适,那得怎样的局面才合适?”
沈持没有回答,他心里也没有答案。
满室的寂静里只剩下残留的酒香,和初阳悠长的叹息……
……
兴道坊,玄法观。
太子看到玄法天师对自己低眉顺眼的姿态,一边欣喜韦宿的计谋颇具成效,一边拂着广袖从座椅上起身往外走。
他对玄法天师笑道“本宫话已至此,还望天师审时度势,早做定夺。但清风道长在京渡驿做的事情,不论天师如何决定,本宫都会替天师解决掉这个麻烦,还请天师放心。”
说罢,太子似乎还不甚安稳,又回头补了一句“瑞王哪个倔脾气,天师也是知道的。若是被他顺藤摸瓜缠上了,那时纵使本宫有心,也对清风道长无力了。”
太子拍了拍玄法天师的肩膀,嘱托道“天师切不可掉以轻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