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他给自己的老师温凉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下午上班的事,然后买了点儿水果,打车去了明家。他的计划是看看老人家,下午就回公司上班。温凉在电话里说已经积攒了一堆零碎活儿,就等着他这个小跑腿来上工了。
明家的两位长辈住在城南桃花江附近。这一带属于尧江的支流,前些年陆陆续续修了不少房子。老两口喜欢这边的清静,退休之后就搬过来养老了。
明夏的爷爷有三个儿子。明夏的父亲排行老三,因为工作关系,和明夏的母亲常年生活在国外。明夏的大伯二伯都住在市区,只在周末或节假日过来看望老人。年轻一辈当中,有的外出工作,有的出国求学,如今还留在尧洲的,除了明夏之外,就只有大伯家的幺女明鸣和二伯家的长子明杰。
因为不是节假日,二伯一家都要上班,明鸣还在国外,家里就只有老两口。明夏进门的时候,老两口正围着后院两株老桂树忙忙活活地摘桂花,说是从朋友那里得了新食方,要照着做桂花酱。两只肥嘟嘟的布偶猫卧在树下晒太阳,无论人还是猫,都十分的悠闲自在,跟明夏刚刚离开的老城区相比好像另外一个世界。
明夏来之前在电话里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老两口看见他倒也镇定。明奶奶觉得他这是遭了罪,心疼的不行,一个劲儿说要做点儿好吃的给他补补。明爷爷则趁着她到厨房跟保姆商量午饭的功夫,把明夏带到了书房。
书房的窗户正对着后院,微风拂过,满屋都是桂花的甜香。
“坐吧。”明爷爷拉着小孙子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他,“受伤了?”
明夏吃了一惊,“当……当然没有啊。”
这是在诈他吧?
明爷爷退休之前在尧洲医学院任教,快八十岁的人了,看上去仍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帅老头。尤其一双眼睛特别有神,明夏从小到大好像就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明夏被爷爷盯着,稍稍有些心虚,又不信邪的想着,老头儿就算嗅觉再灵敏,总不会闻出数日之前身上打过绷带的味儿吧?
“爪子伸出来。”
明夏讪笑,“这就不用了吧?”
“废话少说,”明爷爷做出要探脉的架势,“赶紧的。”
明夏只好把手伸出来。
明爷爷细细摸了摸脉,眉头皱了起来,一边喃喃自语。明夏留神分辨,听出他说的是,“不对啊……你怎么能受内伤呢……”
明夏在心里悄悄吐槽:我怎么就不能受内伤啦?
“你都干嘛了?”明爷爷皱着眉头打量他,“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就算真有事儿也用不着你去冲锋陷阵吧?”
明夏正琢磨着要如何含蓄的把自己赞美一番,就听明爷爷又补充了一句,“就你这一身软肉,也不是那块料啊。”
明夏,“……”
明爷爷教训他,“你也不小了,自己的命不比什么都重要?别一有点儿什么事儿就跑去看热闹。幼稚!”
明夏哭笑不得,“我知道了,爷爷。”
明爷爷还是不大放心,“你都吃什么药了?这个味儿……胡天成开的?”
明夏,“……”
天哪,明夏心想他终于能确定他爷爷拥有妖怪的血统了。就这灵敏的嗅觉,要说不是妖怪谁能信呐?
明爷爷不满的哼了一声,“跟你亲爷爷也要装神弄鬼?”
“不是……”明夏有点儿糊涂了,“咱家跟胡老居然有交情?”
明爷爷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含糊的说了句,“他前段时间正好在老城区,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再说他当年就在药剂方面很有天赋,这么多年过去,有点儿进步也正常。”
明夏觉得他爷爷这话说的有那么一点儿酸。
“这药很好吗?”明夏之前还怀疑这药到底能不能行呢,因为胡老给他开的剂量,跟兔子形态的涂庆是一样的。
明爷爷点点头,“正好对你的症。”
明夏心跳加快,总觉得爷爷好像知道什么。可是当他想要探探爷爷的口风时,老爷子又不动声色的把话题绕开了。
不用面对什么无法接受的真相,明夏其实是松了口气的。但同时他心里也多了许多的不确定老城区的秘密、明家血脉里的秘密,爷爷是不是也都知道呢?
明夏心神不定的陪着老人家吃了饭,拎着明奶奶给他准备的一兜子爱心牌下饭菜打车去了公司。
明夏的爷爷奶奶对他的工作情况也了解,知道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怕是要吃睡都要窝在公司了。公司虽然有食堂,但到底还是家里做的东西更可口明奶奶老家在四川,极擅长做一些蜀味儿的小菜。尤其她做的牛肉辣酱,就连温凉这样口味刁钻的人,吃过一次之后也迷得不行。
果然,明夏刚推开工作间的大门,就听温凉颇为惊喜的说:“哟,这是从爷爷奶奶家回来的吧?带你们家的招牌辣酱了吗?”
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