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一把抓住他,“别进去。”
松青不知道,但他却是亲眼见过那天夜里的种种怪像的,深知自己能耐有限,身边还有松青这个惯会拖后腿的,真有事怕是应付不来。
“我看屋里也没人,”松青不想就这么回去,不甘心的抓着栏杆跟明夏讲条件,“我就悄悄看一眼。”
明夏有点儿不耐烦了,这孩子到底几岁啊,怎么好奇心这么强?
身后传来一阵扑啦啦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擦着明夏的脸颊嗖的一下飞掠而过,那瞬间擦过的感觉又凉又滑。明夏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就听身旁的松青呀的一声叫了起来,“不是都灭了吗?怎么还有啊?”
一只体型与成年猫头鹰相仿的灰白色大鸟拍打着翅膀停在了别墅窗外的雨棚上,凶悍的圆眼睛,鲜红的鸟嘴,以及……紧紧抓着雨棚栏杆的粗壮鸟爪,明夏的心慢慢下沉。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罗罗歪着头,一双仿佛通灵似的圆眼睛紧紧盯着明夏,然后张开嘴发出极轻盈柔和的“罗罗罗罗”的叫声。
松青也傻眼了,想后退,但是被罗罗盯着,又不敢动,颤着声音问明夏,“它一直看你……不会是早就盯上你了吧……”
明夏身上被罗罗下了标记的事外面的人是不知道的,但是松青这样一说,明夏却莫名的觉得这一只,或许就是当初在他身上写下“此处有粮”的那只先头兵。
罗罗慢条斯理的在雨棚的栏杆上来回走了两步,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二楼的窗户冲了过去。从明夏的角度完全看不到二楼的窗户是否关严,只听到几下抓挠的声音,然后便是从房间里传来的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撞翻了。
明夏一把揪住了松青,“赶紧走吧!”
松青脚一滑,险些摔一跤。
二楼,罗罗钻进去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当中还夹杂着罗罗的一声愤怒的尖叫,像被人用手狠狠捏住了脖子。随即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听上去像两个扭打的人从二楼一直滚到了楼下,将无数的杂物从高处撞落了下来。然后砰的一声巨响,仿佛一个身躯庞大的人重重撞到了大门上,将那一看就十分结实的门板都撞得重重一颤。
罗罗嘶声尖叫,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不知是不是撞倒了橱柜,站在院墙外面的两个人都听到了瓷器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声音。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从窗口一晃而过,泛着微亮的光,蓝幽幽的。然后这一片微光啪得一声抽打在了窗户上。
玻璃尽数碎裂,刺耳的警报声哗然响起。
明夏知道,他们俩这会儿是谁也走不了了。
果然,很快就有物业的工作人员带着两个保安顺着小路的另一头满头是汗地跑了过来,老城区尚在隔离之中,罗罗的恐慌仍在,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怎么啦,怎么啦?”保安手里都拎着。
明夏无奈地摊开手,示意他们自己听别墅里乒乒乓乓的声音。
这几个人也纳闷,他们倒是对小区里的情况比较了解,知道这里住的人是谁。其中一个保安就问明夏,“你们是来找乔先生的?”
明夏连忙点头,“我们刚到门口,就听里面乒铃乓啷的,这还没敲门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物业一咬牙,“要不……先进去看一眼?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还有个事儿,”明夏忙说:“我们刚才看见一只灰鸟从二楼窗户飞进去了。”
几个人吓了一跳,又有些疑惑,这么大的动静,实在不像是灰鸟闹出来的。物业也不敢大意,打发一个保安回去给第六组报信,再喊些人一起过来。
这边保安刚走,别墅里又是轰然一震,竟像是整面墙都塌下来了,然后不知怎么忽然就静了下来。
物业和保安心神不定的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救兵过来,又怕房主出事,就摸出备用钥匙打算进去查看查看。
明夏和松青也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别墅的小院杂草丛生,中间的碎石小径都快要被荒草淹没了。明夏再度觉得这里实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房子。
大门一打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熏得几个人忙不迭地往后退。
站在明夏身边的松青小声嘀咕,“事情……恐怕不大妙啊……”
物业捂着鼻子,摸索着按亮了门侧的开关。
灯光亮起,满室狼藉,正对着大门口的那一面墙壁上,一副色彩明丽的风景画歪歪斜斜地挂了下来,地上倒着一个碎花盆,奇怪的是,露出根须的盆栽植物已经枯死了。地毯上到处都是碎玻璃碎瓷片,好好一幢房子,活像台风过境。不仅如此,它看上去明显就是很长时间没有被打扫过的样子。窗台上、桌面上、沙发上……到处都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尘。屋角和窗台上的几盆植物都已经枯死了,花盆旁边落了一地的干枯黄叶。
明夏和松青跟在物业和保安身后试探着往里走,房间里的臭味比院子里死猫的味道要浓烈得多,连物业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小声的问保安,“乔先生这几天不是都回家的吗?怎么搞成这样?你闻闻这个味儿……他这是在家里弄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