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又没有手机,他也不知道刘成到底是哪一个档口,只能漫无目的地挨个摊位寻找。
这时,刘成把货卖完了,正好收摊回出租屋,两兄弟迎面碰上了。
刘成欣喜地迎了过来,对他:“大哥,您郎尚啷摸哈来打地呀?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刘成对刘忠就是再有成见,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哥,血浓于水,他乡遇故人,能不开心吗?
刘忠见到弟弟也很高兴,他:“唉呀!不谈,当咔逼口语,无实际意义队长完全搞不到钱,一年一个赊账都是,年年还要垫钱,搞地家屋地家里蛮空。你的若个那个侄姑娘又害眼睛得了眼病,把屋地踏空打将家里的钱用光了,到老屋地老家实在呆不下去打,想出来拼一哈字。”
刘成:“您郎早就该出来打,早出来地人都赚打钱,屋地都是呆rai钱,外头是活钱,只要您郎吃得起亏,不愁搞不倒钱,您郎来打,先到我若兮那里住倒着,我带倒您郎搞。”
刘成又转过头来吩咐王巧,他:“你妈妈,到菜市场去多买嘎菜来,搞几个卤菜,我们俩弟兄今乍今喝滴嘎点酒。”
王巧去了菜市场,刘成把刘智也喊到了一起,三弟兄一齐朝刘成的租住地走去。
胜利街还是一排排老旧的房子,比乡下强不了多少,唯一与乡下的区别是用上羚。
老街的路面铺着青砖,街面上零零散散的商铺,还有许多门面空着,偶尔会有几面酒旗出现,招牌并不多见。
刘成的租住地在背街的巷子里,一室一厅三四十个平方,有一间共用厨房。
客厅里支着一张活动的饭桌,一套木制沙发,房间里放着两张高低床,共四个铺位,六口人就挤在这个狭的房间里。
一到夏,就热得受不了,刘成就会打地铺,睡沙发。
出租屋虽然简陋,却有着任何其它地方都没有的优势,沙市的夏,居然没有蚊子。
厕所是免费的公共厕所,要走很还远,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尿臊味。
刘忠第一次来沙市,对沙市的印象并不好,还比不上家里的生活环境。
刘成将刘忠随身携带的行李放好后,就出门去买酒,刘忠也跟了出来。
刘成家里那么多孩子,做伯伯地第一次来怎么好意思空手呢?他想买些零食给孩子们吃,刘成也不便拒绝。
刘忠买了些糖果,顺便帮刘成把酒钱给付了,也就不到二十块钱的开支。
两弟兄一路有有笑地回到了出租屋,王巧已将菜买回来了,有一个卤赚头猪舌头、半只毛嘴卤鸡、几两卤顺风猪耳朵,一些萝卜和牛肉,还有一兜大白菜和一些芫荽香菜。
刘成麻利地将牛肉切成块焯水,非常迅速地把牛肉火锅炖好,慢火烧煮,不再管它。
刘忠第一次看到煤气坛子,像这种既干净又卫生,还不需要添柴加火的厨具,比农村的灶台强多了。
只不过,柴火灶做出来的饭菜,比这个做出来的东西香多了。
不一会儿,一股牛肉香味充满了整栋房间。
刘忠从老家乘车到沙市,短短九十公里的路用了将近五个时,此时已经饥肠辘辘了。
刘忠闻到香味,倍感饿得慌。
老刘家的传统一直没变,刘成的几个孩子在饭熟了之后,就主动出去了。
客厅里就剩下刘忠、刘成和刘智三弟兄,王巧在一旁伺候着。
三弟兄围着那张桌子坐定,桌子正中间放一个酒精炉子,酒精炉子里面炖着香气四溢的牛肉汤,几个凉拌菜早被三弟兄风卷残云般地消灭得干干净净了,三弟兄又一起围攻牛肉火锅。
肚子有零食之后,刘忠端起酒杯对刘成:“我这个做哥哥地以前做过许多荒唐事,还请老弟多担待!”
刘成:“哥哥,你这话就扯远了,你我都是一个姆妈生的,是骨肉至亲,以前的事,老弟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要不是搞计划生育把我逼出来,我也不会有今。虽搞地不是蛮好,但是在这里搞一,比得上在家里搞一个月。”
刘忠:“兄弟既然不见怪,那我就放心了,我这次出来,就是想让你和智儿两个带我做生意。”
刘智接过话头:“大哥开了口,我两弟兄一定会尽力帮你的,二哥进布料比较内行,我对加工班子相对熟习一些,明我去给阀门厂打个招呼,先占一个铁摊位,近段时间摊位是不要钱的。”
刘忠对刘智这番表态,感到很满意,还是兄弟亲,他满怀感激地对刘智:“那就把老弟多费心了!”
刘智:“哥哥的是哪兮哪里的话,我跟您郎是谁和谁呀?您郎是我们的大哥唦!”
刘忠:“好,我的事就拜托两个兄弟了,现在我们喝酒,我先敬你们。”
三弟兄你来我往,喝得十分尽兴。
酒足饭饱后,刘智起身告辞,他摊位上已经没货卖了,他还要赶到柳林洲盯着师傅去裁货。
那时候,没有电脑制版,全是手工画皮,排版很重要。
刘成和刘智主要经营裤子,一条裤子只能赚块把钱,如果排版上有疏漏,浪费了料子,就会不赚钱,甚至于蚀本。
裁货时,老板们都会盯在那里,须臾不敢离开,唯恐中途被裁缝师傅藏裁片,少几条就不赚钱了。
裁完后,还要数出件数,核算成本,以便于次日出售时定价。
第二,刘智帮刘忠抢了个摊位,在阀门厂做了个登记。
三弟兄的摊位都离得很远,主要是免得卖货时产生误会,都做的是同类产品,存在相互竞争的嫌疑。
当夜,刘成就带着哥哥刘忠,乘坐客车来到了汉正街,带他到金昌布匹市场转了一圈,又带他到永宁巷配件市场走了一趟,最后又同他来到汉正街商品市场看裤子行情,了解市场上什么面料,什么款式的裤子好卖,俏销的产品批发价格是多少等等。
在刘成和刘智的帮助下,刘忠的摊位顺利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