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失业在家,性情大变,整日酗酒抽烟,头发不梳,澡也不洗,目光呆滞,精神萎靡不振,颓废不堪。对孩子们呼来喝去,对李秀横眉冷眼,稍不如意,伸手就打,每争吵不断,难得安宁。
孩子们畏畏缩缩,噤若寒蝉,十分恐惧。
原本温馨和睦的家没有了温情,成了牢狱,四个孩子都想逃离,面对残暴不仁的父亲,刘芙和刘蓉可以逆来顺受,刘子墨和刘丽性子野,尽量躲着刘忠,把他当成邪子神经病。
这种苦难的日子十分难熬,好不容易盼来了星期。
刘子墨又跑到稻田里挖泥鳅,刘丽借牧马的机会也跑了出来,另外两个受气包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刘子墨今的运气挺好,不一会儿,就挖了两三斤泥鳅。
刘子墨正挖着,忽然听到一阵悠扬婉转地唱腔从远处传来,“风吹呀啊啊杨柳啊啊啊啊啊,条呀条线呃啊啊啊,雨洒啊桃花啊啊朵朵鲜呃啊,春风啊不入喔珠啊帘内啊啊,美容何日啊转笑颜呃呃呃。”
刘子墨在心里暗自琢磨:这是哪里在唱戏啊?我怎么没听过呀!
这时候,刘丽从远处跑过来,她站在田梗上,使劲地朝刘子墨挥手,口中喊着:“刘子墨,快过来,河力若里那里在唱戏,你去不去看去啊你去看吗?”
刘子墨“哦”地一声高喊,张开双臂欢快地跑到刘丽身边,把手中的蛇皮袋往刘丽手中一递,仰着一张脏兮兮的面孔,眨巴着眼睛对她:“姐姐,你看,我挖了好多泥鳅啊!”
刘丽疼爱地看淋弟一眼,没有话,她用衣袖把弟弟的脸揩得干干净净,拉着弟弟就回了家。
刘子墨心想:要是能骑马去看戏,那该有多威风啊!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刘丽一,刘丽也十分赞同。
他俩打算趁着刘忠睡午觉的时间,把马鞍偷出来。
刘子墨先去打探,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刘忠床前,刘忠打着鼾,睡得像死猪一样。
刘子墨用手在刘忠眼前晃动了几下,见刘忠没有什么反应,他用手势作了一个嘘的动作,又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门。
刘子墨和刘丽一起来到后院,找到靠着后门的马鞍。
刘子墨打开后门,姐弟俩把马鞍抬了出去,又绕了很远,来到湾头上。
刘子墨站在湾头看马鞍,刘丽跑去牵马。
刘丽很快就把家里的那匹枣红马牵来了,刘子墨给马挠痒痒,马跪卧在地上,等待着刘子墨的下一步动作。
姐弟俩把马鞍抬上马背,刘子墨照着爸爸拴马鞍的样子,把马鞍固定好,让姐姐骑上马背,他在下面牵马。
刘丽的胆子挺大,她坐在马背上一点都不怕,就是脚够不着马蹬,平衡能力有点差,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地,很不安全。
刘子墨只好让刘丽下马,看来刘丽骑马看戏的计划泡汤了。
刘丽只好去找大姐、刘蓉、吴云,还有村里其他伙伴一起走着去看戏了。
刘子墨骑上马背,慢悠悠地朝河力村走去。
河力村位于汉江堤边,戏台就搭在堤脚下。汉江堤面很宽,堤上可以并排行进两辆卡车,堤坡坡道平缓,植被茂盛,秋衰草枯黄正好席地而坐,形成自然的高低座次。
秋收忙完后,有些宗族就会利用打谱收钱,摊丁计费,把印刷费除外,多余的钱就会拿出来请戏班子唱戏。
戏班子比较有名地就有:荆州花鼓剧团、沔阳花鼓剧团、门花鼓剧团,还有一些零星地草台班子。
河力村这一次花了大价钱,请来了沔阳花鼓剧团的正宗班子,所以十里八乡的人都赶过来看,连江对岸的彭盛庙湾、曾家咀、双河垸的人都跑过来看,现场人山人海,十分壮观。
戏场上卖甘蔗的、卖糖葫芦的、卖糖饶、卖的、卖芝麻饼子的、卖火烧粑子的、卖糖饼子的、卖团子的团子,江汉平原的一种美食,外面裹一层米粉子,里面的馅料有海带丝、藕丁、榨菜丝、韭菜、白糖和红糖等,一般只在每年的正月十五元霄节那食用,也用作祭神和祭祖,出嫁后的闺女,正月十六回娘家吃鲜xian团子、卖气球的贩一个接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