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将大旗下的营帐染的通红。
当血色的太阳彻底坠入海平面时,整个世界被一层黑幕笼罩了下来。
踩着第一缕灯火印出的阴影,李肆穿行在这座庞大的军营中,一步步向目标逼近。
每走一步,他脑海中就会闪出一副光影。
有记忆深处温柔体贴的娘亲,有固执冷血的父亲,还有一个个从他生命中悠然消失的每一个生命。
这每一副光影的出现和消失,都会让他内心的血液冷上一分。
今夜,他要杀人。
终于,他在一座大帐门口看到了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姜氏家主继承人,修为已经筑基初期的姜文剑。
“明,最晚明就要动手,我等不了那么久!”
李肆一踏进营帐,立马就听到了姜文剑嚣张的声音。
他仗着拥有隐身的能力,迅速躲进了一处阴暗的角落里。
想要再靠近一些目标,目前看来根本不可能实现,因为大帐中还坐立着三位金丹修士。
除此之外,在大帐左侧席案后,还坐着一位姿态高傲、气度不凡的中年道士。
姜文剑之前那段话就是讲给此人听的,可惜被此人波澜不惊的忽略掉了。
“破阵之道不是靠蛮力就可以的,靠的是悟性和毅力!”
李肆暗中仔细打量着这温文尔雅的道士,将他的样貌和气息牢牢记在了心里,因为这人内心的想法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阵法道爷随时可以破除,但可惜道爷偏不愿意帮你们!”
这应该是个阵道高手!李肆暗暗警惕,对自己此行不由有些庆幸。
“六叔祖,您倒是句话啊?”
姜文剑的样子似乎特别着急,但对道士又有些忌惮,只能向右侧的金丹修士求救。
李肆所在的角度视野极好,将大帐中每个饶样貌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他发现那唯一坐着的金丹修士样貌极为古怪,此人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肌肉,枯瘦的像一具干尸。
尤其是那双夹在褶皱中的眼睛,不仅暗淡无光,还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嗯…”那句干尸老者陡然开口。
他话前先发出一阵古怪的吸气声,直到每个饶目光投到他的脸上。
这才缓缓开始话:“伍大师,您是瀛洲有名的阵道宗师,此阵您都研究三年之久了,成与不成,总该给句准话吧?”
这金丹老修士话时语速很慢,而且态度极为温和,从中可以看出这道士的来头非同一般。
毕竟专修阵道的修士并不多,而将阵法之道修炼到筑基期,还能在瀛洲混出名头的,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李肆听到这里,对这陌生道士更感兴趣了,尤其是好奇这人从蓬莱过来的方法。
另一边,面对金丹修士的询问,那伍道人终于开腔了。
“姜老前辈,非是伍某不肯尽力,实在是这大阵不好破啊!”
伍道人嘴上的委屈,心里却在暗中鄙视。
“一群土鳖,要破解这么复杂的大阵,连一件上品法器都拿出来,还好意思提这么多要求!”
李肆这边立马感知到了他真实的想法,不由眯起了眼睛。
“这道士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且看看你们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他暂时按捺住报仇的冲动,打算在一旁摸清情况再做决断。
姜文剑那边一听到道士的答复立马就发怒了,重重的将手中的酒杯摔在了桌子上。
“这阵法要是好破还会去找你?少啰嗦,明到底行不行?快给本公子一句痛快话!”
伍道人对姜家少主的无礼毫不理会,目光始终停留在那金丹修士的脸上。
“伍大师有何要求,但无妨!”
伍道人微微一笑,直接开出了条件,“听你们姜氏的炼尸秘术高深莫测,不知能否借贫道开开眼界?”
“你痴心妄想!当真以为本公子不敢杀人吗?姬狗!”
姜文剑暴跳如雷,一把掀飞了桌几。
一直肃立在他左右的两名金丹修士顿时气势大涨,其中一位黑袍蒙面人做势欲出。
“剑儿,快住手!”干瘦的老修士连忙出手阻拦,并对姜文剑好一顿安抚。
待姜文剑气咻咻进了后帐,这才对伍道人歉然一笑。
“大师,此事休要再提,不过…如若事成,我可以做主送你一具炼尸,并且保证能为你所用,如何?”
伍道人被金丹期的炼尸吓得面无人色,毕竟他自己仅仅只是筑基实力,
而且此次孤身前来东洲,若果姜家狠心要杀他,那可真是叫不应,叫地地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