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还在怨我?
末了,叹了口气,罢了,下回吧。
宋戊郢刚收回手,准备转身离去,门却忽得开了……
“老爷?”归鸿问道,只身子却全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你们小姐……”宋戊郢对着丫头,竟也有些不知开口说甚。
连她的丫头都在怨他啊……
“小姐刚用了晚膳,现下在看书。”归鸿知道自己刚刚是没规矩了,可心中有气,终是难以笑颜以对。
不知又想到什么,归鸿无奈,终是让开身,“您先稍等,奴婢去唤了小姐。”说着便往里走去。
此时,宋戊郢坐在外间,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来阿元这儿,竟是以不知如何面对她的心情。
陈设简单了些,不过很精致,每一寸都很考究,她,也不喜繁复吗?
内室。
“小姐昏迷的时候,怎不见人影,现下来作甚?”邢嬷嬷有些不忿。
一旁的阿霜也噘着嘴,气鼓鼓的。
“嬷嬷,不可如此。”阿元肃容说道:“他可以,我为人女,却是不可以的。长者入门而不见,于礼不合。”说着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身。
归鸿取了外衫,默默地给阿元穿好。跟在阿元身后出了内室。
宋戊郢端着丫头刚倒的茶,正看着茶叶在青瓷杯里浮浮沉沉,忽听得珠帘翠响,便见碧纱帘摇晃中走出的女儿。
脸色有些白,还没恢复好吧?握着茶杯的手有些紧,难怪丫头都憋着气。
“父亲。”
宋戊郢看着阿元恭敬一礼,那一瞬心有些慌。终是没了,往昔的儒慕终是荡然无存。
眼底只有淡漠了,倔强随了你母亲,竟连这淡漠也随了十足十麽?
“起身吧。”宋戊郢看着阿元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又问道:“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回父亲,好的差不多了。”你这是在关心吗?是了吧…只可惜,对她而言,迟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之后,一时无言。
后来想告诉她,承恩侯嫡孙高礼,他打听过,虽平庸了些,却也是儒雅知礼的,断不是她说的鸡鸣狗盗之徒。只她不喜,这亲退了也罢,既要退亲,为何不和他商量,亲自上门,平白让人看轻了去,耽误了以后的说亲。
却终是未曾开口……
——只是,您真的确定您打听到的,不是有些人想让您打听到的?
“父亲,可还有事?”阿元抬头问道。
宋戊郢有些愣怔:“无事了。”有些尴尬地起身准备离去。
“母亲……”阿元出声道。
“什么?”宋戊郢没听清真切,问道。
“无事,父亲回吧。”说完又行了一礼。
宋戊郢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转身出了房门。
其实…他有些忍不住想告诉阿元,他是她的父亲,不必如此客气,她可以无礼些,他不会怪她。
那又是谁,一口一个逆女,一口一句目无尊卑,又是谁,曾说帝师教养出的是个东西?
你既要她知礼,又盼她无礼,既在她心口刺入一刀,又盼着刀拔出后不留疤痕,你是否…贪心了些?
阿元看着宋戊郢离开的背影,他似乎真的很喜欢烟青色,近不惑之年仍着这种颜色,到底不显稳重。
那么,你穿这身,又是为了给谁看?为了…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