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封以琛视线停滞在一处，他瞳孔有些震动，手迅速把照片拿过来，皱着眉注视了许久，而后才了然一笑，有些记忆在脑海回放。

那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国外长大的封以琛没见过水乡的景致，顺着麦田一直走到了这里，他尝试着蹲下伸手想捞湖里的鱼，可脚下一滑，感觉笨重的身体就要摔进湖水中。

那时忽然后双手紧紧拽住了他，那手力量不大，但拽得十分紧，封以琛回头看去，刺眼的阳光照进眼里，他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只是依稀觉得是个小女孩，脚在湖边泥地里猛力挣扎，几个移步之后，封以琛稳稳得站在了湖边。

“你怎么回事？那么胖还不注意点，这湖那么深，要不是我正好路过，估计你摔进去一下就会沉到湖底。”

清脆的黄鹂音听起来很悦耳，封以琛还在笑，他这会看见了小女孩的样子。

两条马尾辫扎在两边，大眼睛忽闪忽闪，说话时虽然皱着眉头，但表情看起来特别可爱。

“谢谢你。”封以琛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小姑娘，脸还有些红了。

“别光谢谢，和你说的这些得记住，听你口音是外地来的吧，下次别在湖边走了。”

小罗娇娇说完撅着嘴，无语得摇了摇头，而后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封以琛盯着她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两个欢脱的马尾辫此后在他心里留下了印记。

手上的照片，就是那个女孩，那迎着阳光灿烂微笑的模样，封以琛一辈子都忘不了。

“原来，是你。”

他此刻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罗娇娇总是纵容得很，其实她触及了许多封以琛的规则，可他每次都怒不起来，本以为罗娇娇不过是枯燥生活中偶尔的调剂品，没想到是内心深处对记忆的探究。

罗娇娇第二天起的很早，她打开窗，屋外雨已经停了，阳光折射在叶面的雨滴上，晶莹剔透。

她深吸一口气，不免感叹道：“还是彭城的空气，最令人心旷神怡。”

出了房间，罗娇娇走到封以琛屋子门口，她扬了扬手臂，手指在敲上门时倏地停顿在半空。

“还是别打扰人家了，伤者应该没那么早醒。”

罗娇娇自言自语着下楼，厨房里没什么可以用来做早餐，她决定跑路口那家早餐店买点回来，等封以琛醒了正好能吃。

哼着小调走向门口，罗娇娇心情因着放晴的天气还不错，只是没等她走到门口，门就从外面推了进来，罗娇娇紧盯着，以为进贼了。

“怎么是你？”她指着二楼房间，又指了指眼前的封以琛，他居然比自己还醒的早。

“你还买了早餐？”她更惊讶了。

封以琛面无表情，看着依旧冷然。

“晚上背一直疼着，没睡好，早上见出了太阳，就起床出门走走。”

他说后背疼，其实是骗人的，骗了罗娇娇，不过是想让她感到愧疚，这样一来，封以琛觉得他能得到些许同情分。

果然罗娇娇听见后立即屁颠着跑上来接过那不算重的早餐，还语气凝重得自责：“不如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昨天就胡乱擦了点碘酒，也不知道……”

她没继续说，垫着脚尖两指碰上封以琛的额头，近身的距离让她不得不倚向封以琛：“好像有点低烧，有可能发炎感染了。”

封以琛眸色一沉，低垂的眼帘遮住了暗暗窃喜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