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分自责懊悔,只觉是因自己素日声名狼藉,才导致表兄妹间偶然相会,也使岳阳王在意,才连累奚蔼含辱死去。
亲长们的问话,萧联也不自辩,恨不得随奚蔼而去。
皇太子又问萧联,那日王奚蔼看见他,是什么态度,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或是惊讶?
萧联这才停止痛哭,努力回想当时情境。
起先是,王奚蔼命身边一位内侍监送来一把旧扇,那扇子是旧日里,萧联亲自绘画制作,送予奚蔼的礼物。
那内侍监还带来一句她的口信,约他同去光宅寺上香。
当日,他先赶到光宅寺,在车中远远的见到王奚蔼果然轻车简从来上香,也并未见岳阳王同行,他才进寺去会。
王奚霭一见着他,好像是高心,但也是惊讶的。
彼此刚问了几句安好,萧察就突然到了。
萧联断断续续了实话。
皇太子不再细问。
命鹤鸣殿宫奴看守住萧联,只不让他出鹤鸣殿一步。
皇太子去后,萧联忽然觉醒,前后事似有不合情理之处。
萧联立即命侍从去岳阳王府打听消息。
侍从回来报,岳阳王侧妃的几个贴身的侍女内侍被岳阳王赐死殉葬了。
萧联思前想后,才渐渐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与奚霭都落入别饶圈套了。
萧联想不到,会有人这样狠心。
萧察为整倒他,竟然不惜奚霭的声名,和性命。
萧察当日好话尽,海誓山盟求娶王奚蔼,不但骗了王氏高门,也骗了萧联。
萧联将自己珍爱之人,让给了他,原以为他也会珍视,可他却拿她当作博前途的棋子。
他求娶她,一开始就是谎言!
奚蔼的极贵后妃命,君子避之,裙趋之。
做君子有何用?只是成全了人!
可恨!可恨!可杀!可杀!
萧联打起精神命宫奴更衣,又逼侍从送他去岳阳王府。
萧联平日温和,宫奴都不大怕他,然而自幼养成的奴隶自保本能让他们意识到,今日的主上不可违逆。
萧联车驾到达岳阳王府。
萧察亲自迎到仪门,称他为八堂弟,好似全然遗忘从前的龃龉。
萧联看他装出的那副哀哀欲绝的样子,恶心又愤恨。
萧联上奠,三拜奚霭。
奠礼后,萧察回礼。
萧联忽然毫无征兆的拔出剑来,直刺萧察。
事起突然,也完全出人意料,所有人未及反应。
萧联不会剑术,剑舞都不会,他只知利刃能伤人。
也果然伤了人。
萧察没躲开,被萧联摇晃的利刃挑破了肋上的一点皮肉。
萧察立即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剑
萧联感到剑穿透萧察衣物后,便再拿不住。
萧联的世界,突然凝固、空旷、无声……只剩下颜色。
血色,钻出素白锦衣,在人身上四处爬行,慢慢吞没整个世界……
萧联无声无息的栽倒在地。
萧联没死,萧察那点皮肉伤,也远不致死。
但老皇帝吓得魂飞魄散,他的两个孙子,一个竟敢杀人,一个竟然差点被杀。
这不就是他日夜担心的骨肉相残吗?
老皇帝气的老泪纵横。
擦干眼泪,下了重手。
皇帝敕命,圈禁临城公萧联,无赦永不得出鹤鸣殿。
蠢圣旨让东宫恐慌,这是终身圈禁之意。
这道圣旨也让金华宫恐慌,行刺堂兄这样大罪,既未夺爵也未免职,仅是圈禁。来日圣意转圜,自可赦免。
而两宫就此公然生嫌隙,朝臣自然是要倒向来日主君东宫的,那么金华宫前路则更为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