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家子草根出生的,仗着有个出息当上了右相的爹,便敢如此妄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穆氏松开温绫的手,素手一拍,桌面上的茶盏便是跟着跳了跳发出几道龇啦的响声,惹得穆氏更是烦上几分,手一挥,桌面那套茶具便哗啦啦摔碎了一地。
温绫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皓齿微龇。娘啊,那可是你平日最喜欢的青瓷砧马蝗绊茶具啊……足足两千两银子就这么给摔了……
“绫啊,都是为娘的不好,是为娘看岔了眼,才平白叫你受了委屈,咱明日便与秦家将这亲退了。这天底下的好男人还多着呢,就算找不到好的也不打紧,贵女不愁嫁,更何况家里的铺子庄子田产都有你的份,你有钱又有权的,咱们不担心啊。”摔完茶具的穆氏又转身将温绫搂紧,素手轻拍着女儿的背,像是哄婴孩儿般温声软语道。
温绫被这番话烙的整个心房暖暖的,在穆氏身上亲昵的蹭了蹭,方才小声说道:“母亲,我当真不怎么难过,不合适退亲便是了。那秦墨如此倒也好,至少不是在我嫁过去之后才行这不轨之事,你说是不是?”
“你当真不介意?”穆氏拉着女儿来来回回瞧了瞧,见她面色如常确实不像是在意的,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母亲还以为,你是欢喜他的,便是怕你难受。”
温绫认真思索了半晌,“大抵是有些好感的,眼下却是不觉得了。”
“你啊,这性子当真是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若不是见他相貌尚可,女儿便是一眼都不会瞧的。”温绫眉眼上挑自傲一笑,星眸翟翟。“这京中男儿除了相貌好些的能入女儿几分眼,旁的女儿一个也瞧不上,要么便是假作清高,要么便是心口不一,明明倾慕女儿容颜,却非要装出一副不好女色的翩翩君子样,着实令人不齿!”
穆氏听的摇头不止,又禁不住发笑,“我便是知晓你这喜好,方才考虑这秦墨。罢了,你既是心里有主意,那往后这夫婿,你便自行相看吧。”
这方温迅与温梵领着一众家仆气势汹汹的往右相府赶,一路横行将盛京街众惊的有些不明所以然。
沈语姗今日在寿宴之上惊闻秦墨与女子苟且被温世子打成重伤,下意识便想到了孙婉淇。虽未亲眼目睹,却也隐约能猜出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来,她不愿牵扯过多,便也早早请示了父王,坐上八宝香轿准备先行回府。
那想路行一半,便听闻轿外传来下人与他人争吵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轿身便是一抖,她一下没坐稳,人便朝轿门外摔去。
温迅与温梵此刻正是在气头上,偏偏这不知谁家的下人这般不听话,抬着轿子拦去了大半道路,温梵好心向其借道,岂料这家下人居然姿态强硬不肯,那他便只好抢道先行了。
“小心!”
沈语姗惊叫了一声,眼看着摔出轿外马上就要身体着地,她甚至已经吓到紧闭双目,只是,理应到来的疼痛却并未如她所料将至,反倒是察觉手臂一紧,原来是被人在危难之际险险扶住了身子。
下意识垂眸看向自己手臂上那沉而有力的大手,在看清那手上居然还十分君子的隔着一道棉帕时,沈语姗不禁诧异万分的睁大了眼睛,傻愣的抬起头,下一瞬却是心房一颤,再也挪不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