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限制了洛瓶儿的想象,听到这句话,她差一点就想拍屁股走人了。
邹初云拍了拍她的手背劝到:“反正是我出钱,能在节奏快到让人没法喘气的都市里面找一个修身养性的地方可不容易。”
洛瓶儿这才注意到,茶馆里面居然没有一个人在玩手机,无一不是在安静地品茶,低声地交流。
难道真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洛瓶儿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索性豁出去,肆无忌惮的打量起在刚从茶馆后台走出来的老板。
一尘不染的白色没膝长衫,俊朗洁净的脸上始终挂着暧昧的浅笑,刘海有些长,遮住了他飞扬的眉眼。洛瓶儿还是觉得他有些轻浮,那种云淡风轻的气质也是刻意营造出来的。
察觉到洛瓶儿在看自己,茶馆老板对上了洛瓶儿的视线,咧着嘴一笑。
洛瓶儿假装羞红了脸,慌忙撇过了头,视线刚巧落在了大厅的那副中堂上,一样苍劲有力的笔法,细细一数,不多不少,刚巧53个字。
低着头在包内一阵翻找,洛瓶儿郑重其事的将一个掉漆的小铃铛系在了手腕上,方才视线相触的瞬间,洛瓶儿可是看的真真切切,茶馆老板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如此天真妖治的脸,人间罕见,恰好,洛瓶儿小时候就见过。
洛瓶儿深吸一口气,刚一抬头,差点贴到那张白玉般无暇的脸颊上。
单手托着实木茶盘的茶馆老板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自己和邹初云所在的隔间,正弯着腰低下头,近距离地凝视着洛瓶儿,茶馆老板的眼神冰冷,视线在洛瓶儿脸上游荡,仿佛是在审视一件古玩字画。
洛瓶儿瞳孔微缩,差点就低呼起来,方才自己鼻尖擦过对方的下巴,那种玉石才有的冰凉让洛瓶儿心中升腾起如堕冰窖的彻骨寒意。下意识的朝身旁的邹初云望去,却发现对方痴呆的神色更甚,将茶馆老板和洛瓶儿近距离的接触视为无物,双眼一直木然地盯着茶馆老板。
洛瓶儿下意识的抖了抖腕间的铃铛,铃铛并未出声,茶馆老板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皱了皱眉,抬起身,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的凝视着洛瓶儿。
“请问如何称呼姑娘?”茶馆老板出声问道,在洛瓶儿对面坐定,放下了茶盘,低着头忙活起来。
山泉般澄澈的声线,白衫上淡淡的茶香,洛瓶儿有些心神不定,下意识地回答道:“我姓洛。”
“你好,洛姑娘,我是春残阁的老板,你可以叫我裴老板。”
“哪个pei?”
“非衣的裴。”裴老板笑着伸出手,伸出三根手指夹起一块茶饼,他的手指修长,指甲片圆润饱满,泛着淡淡的光。稍稍用力,茶饼被捏碎,裴老板手腕一抖将其丢进了茶壶之中。茶饼裂开的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飘散到了空气中。
“洛小姐,邹小姐,这是我最喜欢的白牡丹茶,可以提神醒脑,明目美容。”
裴老板直接跳过了洗茶的步骤,急不可待地端起了茶壶,给洛瓶儿两人倒了两杯白牡丹茶。
清澈明亮的杏绿色茶汁在空中如一悬细线,注入两只青花底纹的小巧玉瓷杯中,氤氲的热气裹挟着浓郁的茶香,像一尾白蛇一样,围绕着洛瓶儿一圈一圈游荡旋转,茶杯中有几瓣白色的茶叶上下翻滚,姿态和那茶香所凝结的白蛇并无二致。
洛瓶儿有些生硬地点了点头,双眼逐渐失去了焦距,只觉得裴老板的声音飘得越来越远,她和邹初云都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同步地端起了身前那个玉瓷杯。
裴老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逐渐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咔哒”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正是这突兀的响动,仿佛不经意间打破了什么,洛瓶儿一个寒颤,立马醒了过来,双目之间复又清明如炬。她向差点就一饮而尽的玉瓷杯中望去,那些上下翻飞的白色之物哪里是什么茶叶,而是一条条死魂虫。
“呀!”洛瓶儿一声惊呼,将手中茶杯往地上一摔。
随着玉瓷杯“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其余隔间的女人连同身边的邹初云一起忽然齐刷刷的转过头来,有的甚至是倒转了180度,眼神凶狠地瞪着洛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