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哪?”
“西湖。”
“漂亮吗?”
“还好。”
“那里有什么景点?我只知道雷峰塔、南屏晚钟和断桥”
“自己百度。”
“我手机在家里。”
“那就回去百度。”
“你这么回答我烦吗?”
“烦。”
“真是冷漠。”唐晓梦不快地鼓起腮帮子。
“你觉得不舒服可以离开。”
“不要。”
“那安静点。”苏以泽说这句话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温不火,却不容置疑。
唐晓梦立刻安静了,脸贴着桌子看他忙碌。
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很奇怪,有时候连他们能相处在一起都让人觉得是一件怪事。
唐晓梦话多,苏以泽话少;唐晓梦好动,苏以泽安静。这两人有完全不一样的脾性,完全不一样的爱好。同一件事情,唐晓梦如果会觉得有趣,苏以泽大多会觉得可笑。他们如果在一起,十有八九会吵起来,苏以泽大多占上风,唐晓梦落败后很不快,但只要过一个小时,她就又没脾气地跑去找他聊天。
唐晓梦喜欢和苏以泽说话,尽管他爱理不理,但他总能用异常简洁的话让她明白一些复杂的事情,所以她总是不知疲倦地问他问题,但如果苏以泽觉得烦躁或者厌倦,她会立刻停下,他们都明白和彼此相处该有的尺度。
有人觉得唐晓梦没原则没脾气,可她觉得苏以泽能受得了她这么久已经很感天动地了,她也没必要据理力争,吵个你死我活,要知道在苏以泽上初中时,有个活泼的姑娘因为喜欢他,不停地找机会堵着他和他说话,这姑娘纠缠了一个星期,成功的把苏以泽烦到转班。
对着良心讲,唐晓梦觉得自己比那姑娘还烦一点,因为她是天天月月年年地纠缠着苏以泽,在他快生气时又见好就收,这是最让人抓狂的。后来的某次聊天,唐晓梦问了这个问题,苏以泽破天荒的对她的答案表示赞同,唐晓梦又问他为何还理她,答曰:“因为房价在涨。”
但就是这样,他们间的关系还是在吵吵闹闹和问答中,以一种奇怪的稳定维持了将近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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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苏以泽做了意面。
唐晓梦尝了一口,吃不惯罗勒酱,有点嫌弃:“有股奇怪的香料味。”
苏以泽没有理会她的抱怨:“罗勒就是这样的味道。”
唐晓梦张口想说什么,又觉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闷闷的把没沾到多少的罗勒酱的意面和配菜吃了。
饭后,唐晓梦借苏以泽的手机给刘芸打电话,但她拨了几遍一直无人接听。
“奇怪。”唐晓梦喃喃道,又继续拨打了一次电话,这次电话接通了。
她张口,想说自己忘带钥匙就出门的事,一声泣音却让她如鲠在喉。
她听见手机那头呼啸的风声,还有风声中隐隐的哭泣。
她想刘芸或许是刚刚走出了药馆,对着一片禾苗接听了她的电话,她想今天双桥的风应该很大,吹走了农人的斗笠,吹得药馆面前的禾苗像海浪那样倾倒,可她不敢想她为什么哭泣。
唐晓梦在心里默数,一、二、三……,数到五,刘芸停下了啜泣,压下鼻音声同她说话:“晓梦,打电话给妈妈有什么事啊?”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忘记带钥匙就出门了,你快点回来。”
“好,我先送你外婆走,马上就回来。”
“嗯。”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如同丢掉一颗烫手的山芋。
她怕再说下去刘芸会忍不住大哭,而自己却不知道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