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环视四周一圈,见无任何异况,这才低声言道:
“据探子的消息,半月前不少南唐旧部已经纷纷悄然抵达邕都城内,正在大肆地四处打探芸姝的消息。”
“可曾知道他们拥有多少兵马?”老夫人道
“他们行踪隐蔽,分布疏散,无紧要之事,几乎不来往见面,无法确切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马,手下的人曾几次想从他们口中套取消息,皆是一无所获。”
“但是城郊处有个驿站,据说是南唐的旧部打理的。手下的人几次想去套取消息,那几个人嘴倒是紧得很。”皇后又补充到
“他们不主动出击,莫非还等着芸姝去找他们不成?”老夫人问道
“或许是没有这个时机,你那将军府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何况是人。待到他们摸清了路数,定会派人去联络芸姝,到时候还需你多留个神,毕竟人在你府上。”
老夫人点头答应,继而又问道:
“东宫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皇后思虑片刻,缓缓道:
“倒是没什么大的动作,只是东宫的眼线来消息,称徐定和张榆最近与太子来往密切,三人常于密阁中论事,且不许下面的任何人靠近。”
“一个是执掌武事的太尉,一个是总管民事的司徒,三人鬼鬼祟祟聚集在一起,能密谋出什么好事?”老夫人冷凝着脸,低声怒嗔道
“可徐定和张榆近日于朝上并无来往言语附和,且这次邵将军北伐还是张榆向陛下举荐的。”皇后凝眉沉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还需多提醒他父子二人才是。”
“唉!他二人此处倒是极像,无论是朝中还是平日,在人际往来之上总是不留心眼,虽无害人之心,但同样也无防人之心。”
正如老夫人所言,这父子两论上阵杀敌,这吴国恐怕少有人能及,但论这人缘处事上,虽上交不谄,下交不渎乃为君子所为,可在这动荡不定,暗流汹涌的局势中,这样的人最容易成了那些势力谄媚之人的垫脚石。
既让他们害怕,又易被他们利用,一不留神便会被伤得片体鳞伤。
“陛下自入秋以来,寒疾复发,龙体一日不如一日。真怕那些人等不到时候,就先下毒手。”皇后轻声哀叹道
“按照皇兄的安排,东宫坐上主位,已是迟早的事,他有何等不及的,要先下手为强?”
“妹妹不是不知道你皇兄的性子,优柔寡断,摇摆不定,他密令太子为储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朝中,每十人便有七人是与太子为一伍的,他可谓能只手遮天,若是陛下不以立储之事来安抚他,只怕他以势力要挟,到头来只会搞得朝局上下动荡不安。”
“可那太子表面上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实则阴险狡诈,狼狈为奸。立这样的人为储君,我大吴的前程堪忧啊!”老夫人捶胸顿足,愤怒不已
皇后无奈道:“所以陛下近来常在我耳边道,后悔将仲轩送出宫去,可如今事已成定局,既不能将仲轩恢复皇子身份,也不能将太子的势力打压下去。陛下怎会不知太子对仲轩心存芥蒂,所以才不敢给仲轩过高的官职和爵位。可仲轩越长大成人,越是出众,让陛下既是欣慰,又是忧心啊!”
“眼观这朝野局势,一场浩劫是在所难免的。”老夫人望着这亭外的枝叶迎风而摆,喃喃道
“若是这场浩劫不可避免,那么本宫只求仲轩在这混沌中,回到自己最初的位置,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没想到皇后虽为一身居后宫的妇人,却能将这纷扰复杂的朝堂暗斗观得如此透彻。
这皇宫高墙,即使在高耸坚实,也挡不住这变幻莫测的风雨。